老爺子微驚:“你要去哪兒?”
“哪裡都行,隻要……”溫迎神情落寞,“離開帝城,離開他。”
老爺子愣住。
她眼簾半垂,肩膀纖薄,無力勾著,整個人還是和之前那般瘦弱。
在她身上,看不到她這個年齡該有的蓬勃和朝氣,反而像黑暗裡的明燭,一直在吊著最後一口氣,自我燃燒。
全程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機。
她正在消無聲息地消逝。
如若得不到救贖,那麼連活著……
都成為一種無力奢望。
老爺子心情沉重:“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溫迎搖頭:“沒有,隻是我想離開而已。”
她真的太想離開了。
她渴望離開他、離開這裡,遠離有關他的一切。
隻有這樣……
或許她才能從那怪圈中逃離出來,做回自己。
可現在的局麵是,季庭鶴根本沒想要放她離開。
他不放手,她就走不了。
無論她做任何掙紮、想什麼辦法、都逃不掉他的掌控。
她就像是他養的一隻寵物,被他圈養在他所打造的牢籠裡,永遠都隻靠他的鼻息而活。
“不對,迎迎,你撒謊了。”
“……”
溫迎沒再解釋,隻是說了一句:“爺爺,我真的沒事,您不用擔心。”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所以她才渴望往前走,不受任何拘束,毫無顧忌地往前走。
隻有往前走,她才能找到出路。
老爺子有些心疼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雖然很可惜,可如果這是你深思熟慮過後做的決定,那爺爺……”
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兩人一愣,抬頭看去。
季向文看到溫迎在場,臉色瞬間一沉:“你來乾什麼?給我滾出去!”
老爺子直接一抱枕砸向他:“你當我死的?這麼和迎迎說話?!”
“爸,她已經和雲蔓斷絕母女關係了,她和季家也不再有任何關係,您清醒一點!”
“我清醒的很!倒是你,為老不尊,仗著年紀大,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害不害臊?!”老爺子一頓炮轟,“你們逼迎迎斷絕母女關係的事,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不管迎迎未來做什麼、什麼身份,她永遠都是季家三小姐!”
季向文臉色難看:“爸,不就是您舊友的孫女嗎,她有什麼好的,值得您如此袒護她?!”
老爺子語氣冷沉:“季向文,她是溫迎,不是虞雪櫻,你左右不了她!”
聽到這個名字,季向文眸色變了變。
他雙手緊緊攥起,沒再反駁,隻是厭煩地剜了溫迎一眼,轉身離開病房。
病房再次恢複平靜。
老爺子收回視線,冷哼一聲:“雪櫻遇見他,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爺爺,虞雪櫻是……”
見溫迎疑惑,老爺子解釋:“她是庭鶴的母親。”
溫迎愣住。
從她進入季家後,關於這個大夫人的事跡,她都是從季家年長的傭人的口中了解的。
那些傭人對這個大夫人很敬重,每次提起有關她的事,都是以“大夫人”尊稱的,從未有人直呼過她的真名。
溫迎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季庭鶴的母親叫虞雪櫻。
回想起這個女人,老爺子眼裡滿是惋惜和心疼:“原本她也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可後來因為一些事想不開,重度抑鬱了。”
溫迎微驚:“重度抑鬱了?”
“嗯,罪魁禍首就是庭鶴他爸。”老爺子無奈歎氣,“她最開始不喜歡向文,是向文非要把人圈在自己身邊的,沒有感情的婚姻本來就夠窒息了,偏偏季向文這混蛋還一直軟禁人家,剝奪人家的自由,導致她一直想不開,最後患上了抑鬱症。”
溫迎滿臉愕然。
她沒想到,她們的處境會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