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是個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性子。
所以因著沈眉莊,他樂意去處置宜修。
事實上,若不是顧慮著太後阻攔,可就不隻是這不痛不癢的禁足了。
皇上不喜歡宜修,甚至可以是厭惡。
誰會喜歡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尤其是一模一樣冷心冷肺,自私自利的性情。
二人過往的經曆也很相似,都是庶出,不受家裡人看重和疼愛,像隻灰溜溜的老鼠。
剛開始是憐憫,故而與宜修成婚後,皇上對她各種許諾,送玉環,都隻是為了補償那個躲在角落的自己。
如今這兩隻的老鼠,雖然一個成了龍,一個成了鳳,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二人。可幼年的傷痛需要一輩子來治愈。
皇上骨子裡的自卑感,無時無刻不在紮痛他的心,所以他更喜歡嫡女,比如華妃,比如純元,向往她們的自信,向往嫡女、嫡子得家裡看重。
再者皇上每每與宜修見麵,隻覺得膈應,對方的存在就是在提醒自己,從前他是一隻遭人嫌棄的老鼠!
相見,不如不見。
他們本可以是最貌合神離的夫妻。
可上位者總有選擇的權力,而皇上作為身處最高位之人,沒有選擇宜修。
而被皇上選擇的沈眉莊,也煩惱頗多。
這幾個月,皇上實在是太過膩歪了。
原本她隻以為皇上是一時興起,卻沒想到持續了那麼久,眼看著還要愈發纏人,沈眉莊這才驚醒,不對!
話還要從上回沈眉莊對皇上心軟說起,沈眉莊算是對皇上稍稍打開了些許心扉,皇上便打蛇隨棍上——趁機變著法的、一股腦的找機會鑽進去。
每日下了早朝,不回養心殿先回永壽宮,因為白太醫說要讓孕婦有充足的睡眠,所以勉強自己陪她再眯一會兒。
之後再回養心殿批折子,到午時該用膳了,又回了永壽宮美其名曰要陪眉兒一起用膳。
白太醫說孕婦該適當運動,故而下午皇上就要召她去養心殿紅袖添香伴駕。其實都是沈眉莊自顧自的繡繡小肚兜兒,皇上批折子。
該用晚膳了,兩人一起在養心殿用膳,膳後走回永壽宮當消食了。
在這之後,因著月份大了,沈眉莊把該有的夜生活取消,卻不想,取消失敗。
皇上不準。
一個勁兒的拉著她的手鬨騰。
就這麼日複一日,一天天的黏黏糊糊的,恨不得粘在自個兒身上,真膩歪。
這就已經把沈眉莊煩的夠嗆了。
直到最近處置完皇後過後,皇上更是覺得自己為了眉兒,不顧太後就處置了皇後,自己愛眉兒已經到了一種至高的境界。
那眉兒回給自己相當的愛意也是應該的。
於是沈眉莊就迎來了比之前更為熱烈,更為渴求、升級版的皇上。
白天沒有提升的餘地了,皇上已經把批奏折、處理政務、與大臣們議事的時間簡短到了極致,所以這次升級主要體現在晚間。
皇上更主動了,擱以前是沈眉莊“逼迫”之下,皇上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迎合”而已。如今卻是皇上頻頻主動往她手裡遞東西,什麼紅燭呀,皮製道具,學習的書籍等等……
皇上也更享受了,以前皇上不愛出聲,怕被守夜的奴才們聽見,總要到了極致才肯從被自己緊緊捂住的嘴裡泄露兩三聲,如今卻……恨不得一下叫兩聲……,當然還是要臉的,音量不大,像蚊子似的嗡嗡作響,吵得沈眉莊心煩意亂,真是又菜又愛玩。
沈眉莊也變了,她從壓迫者轉變成了被壓迫者,沒辦法,再能壓迫也無法滿足一個求著被壓迫的人……
這樣的狀況已持續了好幾個月。
真是欠欠兒的,沈眉莊心裡煩惱的埋怨,如果嘴角沒有那抹淺淺的微笑,或許才更能被稱作煩惱。
她動心了,雖然她覺得隻有一點點。
或許是皇上在她腳下蜿蜒輾轉時,或許是皇上在她背後偷偷哭泣時。
那張褶子臉,皺巴巴的,看久了便順眼了,她對皇上臉上的褶子可以說是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