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禮接著顧青鯉的話說,“所以其實我們的主動開口的投誠協約,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恩賜?”
顧青鯉唇角彎了彎,“又怎麼不是呢?”
“而這,也正好解決了北境這邊的問題。同時,也能將三十六部收為己用。雖然從汗巴就可以看出三十六部的人腦子也許不是很好使,但更容易讓他們為我們所用。”
汗巴能當上這個首領,且能屢次從戰敗後全身而退,說明他也是有點腦子的。
可這個腦子,真正在謀計麵前,便是小巫見大巫了。
“但,如果我們做到了答應他的條件,也很容易滋養起一頭虎視眈眈的野獸。”謝言禮沉了沉眸。
顧青鯉看向他,“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謝言禮笑,回看顧青鯉的眼中泛著亮光,“自然是從內入手,讓他們內部互相製衡,隨時準備扶持一個新的三十六部之首。這一個不聽話,換一個便是。”
顧青鯉也揚了揚嘴角,緩緩道“帝王權衡之術。”
皇帝對朝中大臣,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幾方勢力的製衡,才能不讓權利徹底傾斜,從而養虎為患。
真正聰明的帝王,不會隻留忠臣,也不會隻留奸臣。
製衡,才是禦政之道。
謝言禮目光深深的落在顧青鯉身上。
馬車簾外吹進來一陣寒風,顧青鯉耳畔的發絲也被吹的拂上了臉頰。
她眉眼彎了彎,溫軟淺笑,“你還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比如,為何是新帝登基之後,方實現這些政策。”
兩人目光相對,一雙噙著淺淺笑意的眼睛釋放著一絲試探和好奇。
而另一雙眼睛卻幽深的見不到底,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那真實而隱忍的情緒。
“不需要問。”謝言禮聲音微沉,每個字都像是從肺腑裡發出,“隻要你想,我就會去做。”
即便從未見過小鯉魚的這一麵,他也不會去過問關於她的這一切,關於她的“秘密”。
而這樣的顧青鯉,隻會讓他更加珍惜更加喜歡。
他見過光芒的她,隻會讓更讓他不舍將她放手給彆人。
顧青鯉淺淺彎了彎嘴角,將腮邊的發絲輕輕順到了耳後,看向窗外,“謝言禮。”
原本還看著顧青鯉愣神的謝言禮驀地應聲“我在。”
他等著顧青鯉喚自己的後話,可顧青鯉卻隻是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後麵,也沒在開口。
可雖然顧青鯉沒說話,謝言禮卻是頭一回覺得自己好像跟小鯉魚之間又近了一點。
這讓他心中也莫名有個地方被填的滿滿的,好像心臟都被一層柔軟的棉花包裹了起來。
從東夷邊境回到北境幽城,謝言禮的傷勢又複發了幾次。
好在顧青鯉隨身攜帶了一點外傷藥,勉強能將謝言禮的傷勢壓製。
但謝言禮受的不止是外傷,所以還需回去好好調養。
一路上謝言禮也說起了自己掉下懸崖之後的事情。
原來,謝言禮落水後,在進水的瞬間便用了閉氣之術。
後來他的意識便一直昏昏沉沉的被河水衝向了下遊的漁村。
而又經過一些水麵浮冰的阻攔,在下遊便沒讓他被衝的太快,反而被漁村的老伯給打撈起來了。
後來被一個叫阿蘭的女人帶回了家中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