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現在啊，身邊有兩個門神豎著，眼下都未近身，灰堯都感到有絲絲涼意襲來了。
這兩人，靈氣逼人，性子一個比一個野，不好惹。
夜朧跟卓兮的目光雖沒有看向他們，一個看天，一個看地，臉上表情卻出奇的一致，滿滿敵意。
“罷了，青兒什麼時候想通了，便來找師兄，師兄的懷抱，永遠為青兒敞開。”說完，灰堯又朝木青笑著擠擠眼。
見他說的如此曖昧，木青有些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沉默了一會兒，她看似有些隨意地問了一句“路竺師伯，最近還好吧？”
卓兮這時終於朝灰堯看去。
當那天得知這位就是路竺的得意門生灰堯之時，卓兮便知，有些事情，這人應該會知道得比他們多一些。
“那老頭啊，”灰堯有些失意地歎了口氣，“自從前年遇襲之後，身子便弱了很多，不讓他出門了，在家待著，我時不時回去交作業給他就行。”
所謂的作業，便是這一本本走南闖北記錄下的藥草習性特征，來繼續充實之前的本草錄吧。
“師伯遇襲之日，灰堯師兄不在身邊吧？”
灰堯這時轉頭過來盯著木青看，見她目光毫不退縮地正視自己，忽然想起了祁風師叔那年的傳聞，眉頭皺起，回她道“那時我正好在中山附近的藥堂辦事，的確不在身邊。青兒，是想問什麼？”
木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去，想了想又說“當年本來我們也準備去西山看那文鰩魚的，有事耽擱了，夜朧去了卻也沒看成，有些好奇罷了。”
這時，夜朧也朝灰堯看過來。
“青兒想去西山看文鰩魚，何故沒跟我說？”
“當年，是方婷師姐相邀的。”木青沒看夜朧，也怕他尷尬，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年我剛十六，下山得眾人相助，獵到一顒，便想著先回嵊山交作業了。沒想到後來，就沒機會再見一眼那文鰩魚了，也不知那異獸，到底能治什麼病？”
灰堯聽到最後這句，臉色難得地嚴肅起來，狐疑地看著她。
“我隱約記得，當年師父授課的時候提到一句，文鰩魚體質特殊，其肉能治療一些疾病。後來我去嵊山的天一閣查閱資料，發現冊上並未提及這些，所以心裡存疑，有些好奇罷了。”木青緩緩解釋道。
“文鰩魚的肉入藥，能治癲狂。”夜朧突然發聲道。
三人目光同時轉向他。
夜朧看著木青說“當年去了西山未見到那異獸，我也有些失望，所以後來回去翻閱了師公留下的手劄，見上麵最後列出的文鰩魚的奇異之處，便是其肉入藥能治癲狂。”
竟是如此！
木青低下頭沉思，卻聽灰堯傳來一聲譏笑道“天下能治癲狂的藥多了去了，還用特意吃那文鰩魚嗎？”
“是啊”木青輕輕附和道。
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們覺得嗤之以鼻的事情，不代表他人不趨之若鶩。有些人有些事，非常人所能理解。
“青兒。”灰堯突然出聲道，雖喊的是木青，但是看的卻是夜朧跟卓兮。
“嗯？”木青略有訝異。
“之前，一直沒問你，何故要著男裝？是因為一年前的獵獸堂試煉的事嗎？”灰堯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他二人。
灰堯雖對試煉毫無興趣，也未曾參加，但是江湖的風言風語還是聽到了不少。那日第一眼認出木青的時候，灰堯心頭一顫，這師妹雖笑意盈盈，但眼底卻不似之前那般有光了，她這一年，應該不會比這兩人過的好。隔了這麼多天才問出口，他是想要確認一些事情。
夜朧目光看向了木青，眼底有心疼，也有傷痕。
卓兮看了木青一眼就避開了，不敢再看她，甚至有點不敢聽到她的回答。
“跟任何事無關，隻是為了一個人行走山路方便罷了。”木青笑了一下，看著地麵說。
“是嗎？”灰堯哼了一聲，上前一步，低頭用手托起她的小臉說道“青兒若是已經走了一年山路，那以後跟著我，不是更方便嗎？我定不讓你吃苦。”
見灰堯這般舉止姿態，眼裡有從未有過的認真，木青才有些慌張。
哎？玩笑歸玩笑，大哥你這樣我待會沒法交代啊你沒發現身後兩人快揍你了嗎？
“啪”地一下，木青輕輕揮掉他的大手，紅著臉笑道“知道啦知道啦，以後，以後有機會就去尋你一起四海遊。”
“當真？”他被揮掉大手，直接又摟住她脖子拉過來笑嘻嘻地問。
要死了，你都不帶怕的嗎？
“當真。”木青被他摟著，無奈地回他，突然想起什麼，輕輕說道“師兄之誌早已耕種在心，而我”
"你終將找尋到心中之誌。”灰堯貼著她耳邊輕輕說。
木青緩緩抬頭來看他。
灰堯看她眼底的迷茫漸起，正失神地看著自己，笑了一下，也不多言，把她擁在懷裡狠狠抱了一下，貼著她耳朵又說了句什麼，木青的臉一下子刷地紅的徹底。
灰堯放開她，朝那臉上妒火升天的兩人哼了一聲，傲嬌地回客棧去了。
落日餘暉下，剩下站著的三人身影都拉的很長。木青沒回身，抬頭看了一會夕陽，那光芒已經不刺眼了。看著它一點點隱入山巒之下，風起，該月升了。
那兩人也沒出聲，就陪著她看著這日落月升，空氣裡飄浮著她身上的木調香氣，格外靜謐安詳。
她歎了一口氣。卓兮向她跨了一步，木青回過頭來，見他眼裡起了關切，便輕輕搖了搖頭，而夜朧的目光太熾熱，木青隻得也對他微微一笑道“起夜了，我們回吧。”
這一年的江湖似乎很平靜，靜的讓人心慌，木青心裡總隱隱不安，這實在太不對勁了。一年前的那場試煉似乎撕開了什麼的一道口子，可是奇怪的是，那道口子就那麼留在那，究竟是已在暗中發生了什麼，還是馬上有什麼會襲來
先北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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