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聲一頓,卻是將我攬的更緊。
“你知道是我!”
我彎唇,怎會不知呢!
若說一開始是不確定,那麼他進入我時,那抹不去的熟悉感又怎能察覺不出。
我說我是注定要為天道成就輪回的喜狐,這也是我的道。
狐族都知我喜狐一脈是天定的神位人選,千百年難出一個。
一出便是修成正果。
但她們不知道,隻有過了天道的輪回劫,才能飛升神位,淩駕眾仙,過不了,便消散世間,化作天地萬物,福澤永世。
喜狐一脈已經三千年未有人渡過此劫了。
而我的機會,也不大。
他不想我犯險,不想我消散在這世間。
是以,便瞞著上界偷偷下來,想要將我鎖在這結界內。
可我知道,若是我不出去,天命之子會死,而我的道也會止步不前,再無飛升可能。
“彆走,就算你再無飛升可能,我也會陪著你,我不做那上界佛子,與你墮妖可好?”
蘇卿玉恢複本來麵貌,依舊是我熟悉的那個模樣,隻是眉間的金光昭示著我們的身份不同。
我推開他,不想,卻被他貼得更緊。
良久,我歎了口氣,掌中靈光乍現將他震開。
衣物在我下床的那刻完好。
我打量了眼這屋裡的布局,以及整個蘇家籠罩的結界。
“蘇卿玉是佛子本名嗎?”
他眼瞼微動,“我在成佛前,是東界的一名夫子,天降大災那年,犧牲自己救下百姓,從而立地成佛。”
他成佛前從未碰過女人,經過情愛,堪不破人間情愛究竟為何物,是以才會下界渡劫。
原本情劫一過,薛宴對我的執念一了,他便回歸神位。
可,偏偏遇到的是我。
他了了一場執念,卻又新添了一場更深的執念。
且這執念還來自於他本身。
七情六欲一旦沾染,他這個上界佛子如何還能穩住神念。
我微笑,稱讚是個好名字。
下一刻,雙眼微閉,狐尾從四周散開,生生撐破了結界。
屋內的布置也毀壞一空,那些大紅的綢緞華錦仿佛一場空夢。
我沒再看他,而是朝著容修的方向飛去。
從踏入蘇家開始,我就陷入了結界,容修當初確實是跟著我來的,可神仙有的是法子瞞天過海。
後來與容修一同離去的不過是個傀儡。
而我,被困在蘇家已經好幾月了。
從金秋到冬末,天下戰火四起,物資匱乏,便生成了死循環。
掠奪,打殺!
這就是人類,這就是生存法則。
見我離開,蘇卿玉已是阻止不得,他隻好追上我,落在一處山峰上。
相對而立,他開口:“若你消散在這世間,可會後悔?”
我看著天邊烏壓壓的煞氣,捫心自問。
“不後悔,成就天道,飛升神位這是我狐族畢生所想,即便消散天地,也會與世界同存。”
“可現在有機會能夠讓避免消散難道不好嗎?”他伸出手,清冷悲憫的目光頭一次帶著祈求。
“跟我走可好,我不做佛子,你不做天道輪回的犧牲物。”
我看向他伸出的手,確實誘惑太大。
若是當初還是薛宴時,我恐怕真有幾分意動。
醉臥塵世,不應天道輪回之劫,哪怕永遠做個春床娘子,吃儘人間喜氣,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