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心想,是不是上次招呼得太好了,給他造成了什麼誤會?
李煦安的手僵在兩人之間,見她遲遲不接,瞳色冷得像透潤至極的黑玉。
果然,葉蓁看過來的目光疏離而清醒,“手串太貴重了,又是二爺隨身之物,贈予我不合適,我也不敢收。”
李煦安神色也冷,“凝香丸給你調理身子,你不要,手串,你也不要。是不是隻要是我的東西,二小姐都不會收。”
葉蓁沉聲道,“是。”
“那日在海棠樹下,我已經說得清楚明白,往後不想再和二爺有任何來往。”
“您為我主持公道,我心裡感激,往後晨昏三炷香祈禱二爺身體康健。”
“二爺這般關心,叫我實在惶恐。”
她一口氣把話說了個徹底,每個字都擲地有聲,果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她不知道,整個大周能讓李煦安啞口無言的,到目前為止隻有她一個。
李煦安隻覺胸口好似有些透風,墨玉般的眸子也似有了裂痕,“你很討厭我?”
葉蓁答不上來。
他第一次強行闖進房間給自己喂藥是很討厭,但後來得知閣樓那晚的人是他,她覺得這人表裡不一,還是不來往為妙。
但他一而再在李乘歌麵前維護自己,葉蓁心就軟了,可她覺得他也是為了侯府和他自己的聲譽。
可後來他又是送貴重的藥丸,又是因為她謊稱生病就親自過來···這都讓葉蓁有些不知所措。
她稍作冷靜,“若您是因為閣樓那晚的事才這般,二爺可不必放在心上。我知二爺不會害我,那日不過是氣急才威脅說要您身敗名裂。”
李煦安聽了這話,神色更複雜了,“我知道。”
“閣樓那晚是我的錯,用你小衣做帕子也是我的錯,不願還給你也是我的錯。”
他定定看著葉蓁,“你若因此恨我,我絕無怨言,你也可到陛下或師父麵前揭露我罪狀,我都認罰。”
葉蓁蹙眉,這怎麼又說回去了?自己一個女的,清白丟了還沒急,他倒糾纏不休了。
“那日我也說過,你我忘了便是,或者當作沒發生。”葉蓁口吻有些不耐煩。
李煦安卻又說,“忘不了,也不可能當沒發生。”
“因為那場歡愉,你我氣運連在了一起。”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葉蓁心情一沉,有種一輩子被套上枷鎖的危機感,“什麼意思?”
“簡單而言,你好,我才能好,你不好,我也不會好。”
葉蓁多希望他說一番自己聽不懂的道論,可他未免太直白了,她就是想說不懂也不行。
見李煦安目光真摯堅定,她當下也不敢懷疑,畢竟對方不是普通的道士。還有那晚提醒自己避開了紅螺的跟蹤,才讓她有時間安排。
未卜先知,趨吉避凶她是見識過了。
“所以二爺做了那麼多,其實是因為這個?”
李煦安珍而重之的點頭,“所以我給你的任何東西你都要收著,你哪裡不舒服也隻能讓我來看。”
“並非我信不過彆的大夫,隻是我身份特殊,你又與我氣運相連,就算二小姐大度,不追究我冒犯你的罪過,但我不能真的與你不再來往。”
他神情嚴肅,言詞謹慎,給葉蓁一副真得不能再真的感覺。
她深深吸了口氣,嘴巴動了兩下,卻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仿佛知道她一時難接受,李煦安又非常懂事的解釋道,“你且寬心,我不會時常叨擾你,隻是少不得要隨時了解你情況。”
“就如今日過來,是我並沒察覺出你的氣息有什麼異樣,但你請了大夫,我才不得不來。”
這話說的,倒像是她給他添麻煩了。
葉蓁覺得自己需要點時間慢慢消化和接受,李煦安趁她不備,捏著她纖細的小臂將那串碧色念珠給她戴在腕上。
深綠色彩越發將她藕白色的腕子襯得如冰肌玉骨,而那清涼的觸感也令葉蓁微微一顫。
她還沒來得及掙紮,李煦安勾著唇道,“你的丫頭回來了。”
葉蓁即刻打消推脫的想法,生怕被人瞧見與他拉扯。
果然他話音剛落,流霞從前院回來了,“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