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是個沒落的家族。
過去多年汪家附近方圓數裡都是他們的田地,到了上一任汪家主敗壞家產,全數都賣了抵債。
樓筱跟隨著路上遇見的農人在路上七拐八拐,又走過不尋常的狹窄小路過後,終於看到了不遠處低矮的房和旁邊濕漉漉但種著綠油油小菜的土地。
“是這裡?”樓筱不明所以。
那農人藏在樹後不肯現身,悄悄說道,“都是鄉裡鄉親的,被看見就不好了。你不是要找那個汪家前夫郎麼,他就住在那裡!”
樓筱無語道,“你怕什麼——”
“嗐!你不懂,他脾氣大的很,生氣起來能拿刀追人一天一夜!”當然是誇張了,但那位確實非常暴躁,
“要是他脾氣稍微好些,汪家主再是扶不上牆,也不會被個外來南孜人迷了去。你說,哪個女子願意和一個脾氣不好的過日子?”
聽到南孜這個地方,樓筱拉住了想要悄悄走掉的農人,
“你剛剛說什麼?南孜人?”
農人拿了她的銀子不好不做事,聞言點頭道,
“是南孜人,誰不知道啊?據說長的跟毒舌一樣,加上年輕身體強壯,花言巧語一番,那汪家主可不就淪陷了。”
樓筱告訴自己,南孜那麼大不一定就是那個人,可是依然鬼使神差的問道,
“——那你,可見過那位南孜人?他長的什麼模樣?”
這時老農才搖頭,“人家汪家主寶貝得很,我哪兒見過。不過想也知道必定是極美的,不然也不會迷的汪家主陪著在賭場把銀子輸光。
他夫郎是個可憐人,現在還在還債呢,要是實在沒有,你也彆逼太急了——”
那農人還有幾分良心,勸了樓筱幾句,心裡想著若是出了事可不能怪我,我也是提醒了的。
樓筱揮手讓老農離開,自己前去會會那位汪家前夫郎。
越走近,就看見一人身著粗布麻衣,背著她而立,
從一口井裡彎腰取水起來,拚命捶打腰後緩解不適,落在肩上的發有幾縷白,看起來吃了不少的苦。
樓筱的出現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她隻好輕咳一聲,將那人的視線引導過來。
納蘭裘回頭看見樓筱的時候,先是一驚,然後麵上立刻就有了幾分苦笑。
“——你是來找她的?我與她決裂已經多年,若是要銀子,你找錯人了。”
麵前的男子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人雖已年老但是麵上還有幾分年輕時候的風韻,看得出曾經是個教養極好的男子。
“我不是為了銀子,來尋你是向你打聽一件事。”
樓筱開門見山,“我想要知道汪家究竟遭遇了什麼。”
納蘭裘站立著很久沒動,像是回憶起過去,最後也隻有老生常談的那一句,
“世事易變罷了。”
這女子不知來路,自然是少說少錯。
“汪家好歹也在江湖有些名頭,如此大的家業說敗就敗,總要有個原因。”
她走進了這個小房子,“你若是不和我說明,我是不會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