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
溫染顏與鳳棲梧同時閃身,掠過了那支滲滿殺意的金箭。
金箭猛然插入地麵,揚起一陣黃沙。
黃沙紛飛起落時,雨終於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雨水砸落,連紛飛的黃沙都被硬生生壓入地麵,再也揚不起來,可再大的雨也衝刷不儘四麵湧來的淩冽殺機。
溫染顏猛然回眸,便見數米之外阿史那跋孑然坐於馬上。
玄色勁裝,麵若刀削,一雙細長的黑眸透過雨霧緊緊地攝著他們,宛若冷傲凶戾的鷹隼,又有種居高臨下的傲視睥睨。
“鳳棲梧你已經受傷,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乖乖束手就擒,或許我還能給你們一個體麵。”阿史那跋的冷聲,透過雨幕重重傳來。
雨大風也大,鳳棲梧原本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再次崩裂,纏著的布料上殷紅蔓開,很快就被浸滿,實在觸目驚心。
鳳棲梧絲毫不受影響,他站在雨中笑得倨傲瘋絕,嘴上更是不饒人“阿史那跋,現在天還未黑,你也還未入眠,就已經開始做夢了?”
阿史那跋聽懂了,劍眉緊蹙,麵色一沉,“不自量力,放箭。”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又是一陣亂箭朝他們襲來,箭矢如雨,凶險激烈。
鳳棲梧腰間長劍出鞘,劍氣橫掃之時如怒濤奔湧,襲來的箭矢頃刻回轉,眨眼便刺入前排的突厥士兵心臟。
刹那,血霧噴湧。
這一劍,猶如驚濤拍岸,驚豔如虹。
溫染顏手中的毒絲如銀月流轉,同樣輕巧地將箭矢抵擋在外,身法如同流雲,眼中卻殺意橫流,這些突厥兵纏得好深,煩得很。
她長袖一拂,漫天毒蟲蜂擁而至,將湧來的突厥兵打了個措手不及。
然而,兵將上千,鐵騎勇猛,這些小蟲不過隻能起到些乾擾作用罷了,兩人難敵千軍萬馬,硬碰硬實屬不妥。
溫染顏深知不可戀戰,便決然地抓起鳳棲梧的手,道“走。”
雨水打落在她的臉上,濕發黏在腮邊,分明是一副狼狽模樣,可她的雙眸卻瀲灩生輝,眉如淡煙,依舊灼華驚人。
鳳棲梧沒有任何異議,就跟著她抽身離開,隻是傷口扯動時一股撕裂般的疼襲來,他麵容不變,兩片薄唇卻還是染上了一抹蒼白色。
兩人身法輕盈,轉瞬便消失在蒼茫天地間,進入到了北琅邊境的一處山林中。
將毒蟲斬儘後,阿史那跋猛然抬眸,看到的便是兩人相攜遠去的身影,眸色清冷孤沉。
隻差一點,就能將鳳棲梧永困在荒漠,可到底是低估了他,也低估了她身邊的女子。
“小可汗,前方是北琅的地界,我們還要追過去嗎?”
最近這幾年,突厥與北琅表麵上相安無事,背地裡的風流暗湧暫且不提,可今日若是帶領著上千鐵騎入北琅山林搜捕追人,隻怕不太妥當。
阿史那跋似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垂眸思忖。
可他肩頭的海東青卻振翅翱翔,迥然的琥珀眸凜然傲視著山林內,它似通人性,欲幫著阿史那跋探查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