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咋的?哼!我直接把這個機會給彆的老頭。”
來者走到斜對麵,就是朝雲昔昨天看見那個舔著那豬食湯的老頭的門前,敲敲老頭的門欄杆,給老頭叫過來之後說了點跟自己剛剛說的大差不差的話,隨後幾乎是馬上,朝雲昔就看到了那老頭,頭點得像撥浪鼓一樣,嘴裡用相當嘶啞的聲音叫喚著“我乾,我乾!”
“你乾,你乾你你乾!那是我的活,你乾什麼乾!”朝雲昔就這樣相當嘴臭地,把這個即將丟進彆人嘴裡的肥肉非常不雅地往回挽救。
“喲,看不出來,這小兄弟難道非得好這口虎口奪食?”來人這麼打趣似的說著,隨後朝著朝雲昔這邊轉過了身子,隻留下那個乾瘦的小老頭在自己的鐵欄杆前麵嗚嗚喳喳地叫著什麼,聽了半天才聽出來那老頭是在罵著自己,聽上去好像是什麼“c你媽媽”,聽著朝雲昔都想笑出來。
“狗屁虎口奪食,他那一老不死的,哪來的虎口?”這種粗俗的調侃,在朝雲昔的嘴裡說出來越來越沒有障礙了,就像是最自然的流露,聽了這麼一句嗑,那來人也樂了出來。
“你這小老弟,說話還真有意思,但是得是彆罵我,罵彆人挺有意思。”
在答應了來人的要求之後,朝雲昔的床鋪被外麵的幾個獄警搬到了隔壁老頭的房間,本身就相當狹小的監室,又加了一張床之後,顯得更加擁擠,為此朝雲昔得到的報酬是,在眼下完全看不出價值的“工資”,和兩本看起來毫無關聯的破舊的老書,一本是餘華的《活著》,一本是村上春樹的《海邊的卡夫卡》。
起初朝雲昔並不覺得自己會被這個老頭折磨成什麼樣,無非就是在飯點的時候喂老頭幾口飯,時不時在老頭要從床上掉下來的時候扶他一下,給他挪回床上,這要是在外麵叫自己乾這些事,可能他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因為這占用了自己寶貴的時間,但是在現在這個地方,自己有著充足的時間陪著麵前這個,正如那來人所說,非親非故的老頭。
他本想著在這麼空閒的時間裡,乾發呆也是發呆,不如正好把剛才到手的兩本小說拿來看看解悶。
可自己剛沒拿起看上幾眼,那老頭就開始哽嘰起來,就像自己一會兒沒看他,去看書了,自己就要讓人弄死了一樣。
在這個哽嘰的聲音持續響徹在耳邊的影響下,朝雲昔完全沒辦法沉下心看書了,再加上自己拿起的這本《海邊的卡夫卡》,上來就開始一章一章來回穿插不同的人發生的故事,自己看著也半懂不懂地,很是煩躁,索性把書丟在一邊,什麼也不乾,就坐在自己床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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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頭不哽嘰了。
然而令人不想期待的晚上很快就到來了。
老頭不出所料,果然又開始在深夜之中彰顯起了他的存在感,而且自己沒來他這個監室之前的一個晚上還沒注意,現在就是四麵八方都是噪音,除了老頭的“嗯嗯”聲之外,還有著另外一邊牆壁傳來的呼嚕聲,磨牙聲。
這根本就不是能讓人睡著的地方,他開始受不了了,一想到在這個老頭的房間裡繼續這樣呆下去,自己隻會一點一點更加狂躁,更加難以入眠,到明天一早,還說不定這老頭給自己找什麼麻煩呢。
他站起身來,朝著這監室當中的鐵欄杆門走去,開始用在自己床邊放著的書,狠狠地砸著鐵欄杆。
砸了沒多大一會兒,就進來了一個獄警,拿著一個閃燈的手電筒,從他的腳步聲中就能聽到這家夥的怒氣衝衝。
在他照到了聲音的來源之後,就拿著他那個手電筒閃個不停,閃得朝雲昔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就被弄得出現了像是眼睛被紮了一樣疼痛感。
“大晚上不睡覺敲泥馬勒戈壁!”
“送我回去,我不在這老頭這屋睡。”
“你愛在不在這屋睡,白天幫你搬床累個半死,現在大晚上跟我鬨這出是吧,我告訴你,你要再敢拿你那小爛玩意敲一下欄杆,我直接拿這手電晃你一晚上,晃不瞎你。”
這最後的警告,也像是獄警根本就沒想好什麼有效的懲罰措施瞎說出來的,但是不難看出的是,這人到時候肯定會說到做到,甚至還沒準給自己來個“超額完成任務”。
這個晚上算是又隻能這麼度過了,朝雲昔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但這張狹窄的小被子就沒辦法蓋住自己的腳,光是把腳暴露在空氣當中幾秒,就已經凍得讓人受不了了,真不知道這群還在這裡日日夜夜生活著的老年囚犯是怎麼過的,不是老年人都怕冷嗎,難不成是凍習慣了?
在這之後的日子,朝雲昔就重複著這樣,還不如在原來的地方的生活,不,也不能這麼說,如果現在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回到原來的牢房當中,那他也大概會三思過後不做選擇的,畢竟一個挨打挨算計,一個挨鬨挨折磨,哪個也都不是好受的,哪個也不能說是比另外一個更能令人接受。
每一天睡個大概兩三個小時,到差不多三四點鐘,這群老頭就都該睡醒了,然後開始卡痰,猛咳嗽,不得不醒,他本身在外麵的世界裡,就是個覺輕的人,稍微有點動靜就容易直接醒過來,更彆說在這種倒黴催的鬼地方了。
他還期待著,是不是會出現那種幾個晚上都睡不好覺,積攢的疲憊感會讓他在接下來的某一個晚上承受不住疲憊,從而倒頭就睡,怎麼吵都吵不醒?
沒有,一次都沒有,他數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一天這樣的能讓他睡好覺的機會都沒迎接來,這地方沒有鏡子,如果有的話,他一定能看到一個死人一樣的臉。
一開始他還覺得自己在某些必要的時候,是要管管這個老頭的,比如說吃飯的時候,老頭要大小便的時候,以及自己玩著玩著掉下床的時候。
後來就發現完全沒有這個必要,這老頭似乎完全就是為了耍自己玩,才弄得自己一副需要人照顧的模樣。
朝雲昔有次就看著,自己一整天都不管這老頭,他自己能作成什麼樣。
結果是怎麼也不會怎麼樣。
中午那頓飯他故意不喂老頭,結果這老登自己坐起來拿起勺子吃了。自己玩著玩著要翻倒地上了,卻腳一勾床架子,又上去了。
但唯獨一項最頭疼的地方,像是這老頭故意而為之,想要壞自己一樣。
那就是他把大小便全便到了床上,那種奇臭無比的屎味和尿騷味,弄得不光是朝雲昔,就連之前斜對麵,現在是正對麵的那個要搶自己活的老頭也開始叫喚了起來“臭!臭臭!真臭!真不害臊!c你媽媽!”
這老頭怕不是活脫脫一個智障,再不就是低能,這裡到底是監獄還是精神病院。
那兩本書也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看完了,一開始翻開的《海邊的卡夫卡》被朝雲昔放在了後麵看,先把《活著》看完,看完之後並沒有什麼感觸,因為他開始產生了一種嘲諷感,是,故事裡那個家夥是挺慘,但那個時代慘的也不止他一個,他能在那麼動蕩的年代以他那麼個身份活下來,就算自己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都死了,那還不是他自己年輕時候造的孽?看看最開始那年輕的他都乾什麼了,就是當場給他槍斃了都不解恨,反觀自己呢?他朝雲昔,是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讓他在這麼個鬼地方,永無止境地承受折磨,八年零六個月,他沒辦法想象,八年零六個月的每一天都要這樣度過,最後的自己能不能堅持到最後,或者說,堅持到最後的自己會變成什麼?
在來到這個鬼地方之後的第19天,他一天一天地算著日子,但也不確定自己算沒算錯,他開始逐漸變得習慣了一樣,在中午有人送飯的時候,他拿著那兩本已經看完的書,笑嘻嘻地問,還能不能叫人給自己再帶幾本書了,這兩本現在他看完了。
送飯的人沒好氣地否決了他的這個請求,但是緊接著,卻帶給他了另一個遠遠超出自己想象的消息。
“你準備準備,明天你有個探監的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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