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想想過得也真是蠻快的。
自從朝雲昔上次又一次昏迷在安娜家附近的草地上,就和他上次在這裡登場時那樣,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朝雲昔一直和這異國他鄉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甚至,他憑借著自己自身那種能力,也已經學會了這一家人所說的德語。
又是,在自己又一次定居在這裡之後,朝雲昔就再也沒有夢見過亨特·謝瑟的身影,就好像這裡是什麼世外桃源之地,完全地擺脫了塵世的紛繁喧鬨。
但畢竟盧仁死了,他居住的那個旅館也被燒毀,這種大新聞肯定是早早就傳遍了這整個小鎮。
朝雲昔不知道這一家人能不能知道是自己乾的,不,應該說,這一家人肯定都早就心知肚明,突然消失的客人,以及幾天後仇人的去世,在這之後這位客人才又一次出現……
但直到現在,一家人當中的誰,也都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就好像是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大家之間因為這種距離,反倒能夠比較和諧的相處。
在收受了盧仁“資助”的那批公職人員被調查出來之後,由盧仁及其背後的所謂的模特公司所拐賣的婦女,也都得以平安,逐漸的,警方就已經減緩了,對於追查這名放火殺人犯的搜捕工作。
他和這一家人的相處,也逐漸更加融洽,或者是說,朝雲昔他不知從何時起,就已經成為了這個家庭當中的一員。
至於這個家庭當中的成員是怎樣的一員,似乎,在每個人的心中,也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個相同的答案。
這是一個一如既往的,充滿了平和的日子。
已經完全進入盛夏的季節,比起一些可有可無的工作,一家人用來休息的時間才算是大多數的。
但這一點在朝雲昔身上卻沒表現出來。
雖然所有人都接納他,像是接納一個家庭的一員一樣,但很顯然,他自己並沒有這樣覺得。
“謝苗,不要再跑來跑去了,你偶爾也要選幾天拿來休息一下的啊。”
盧卡經曆了這麼多的摧殘之後,現在的腿腳不是很方便,出行走路之類的最基礎的活動都要拄著一根拐杖。
而朝雲昔,即便在這裡住下了已經有足足幾個月的時間,卻還是一直沒有透露出有關於自己的真實信息,現在所有人都還是以謝苗這個名字來稱呼他。
他聽從了盧卡的建議,選擇放下自己手中的水桶,沒有選擇走得太遠,而是直接找了個離自己最近的樹下坐下了。
夏日之中難得的會吹拂到自己身邊的風,使得朝雲昔在勞動一番之後,即便身體感到了疲憊,卻也並不太覺得難過。
盧卡拄著拐杖,朝著朝雲昔的方向走來,他見了盧卡的模樣,原本想起身去做些攙扶之類的動作,但被對方連忙揮手謝絕了。
盧卡看上去並沒有特彆費力,又或許他隻是臉上表現得不是很費力的樣子,不想讓朝雲昔產生什麼過多的擔憂,他來到那樹下,像個正常人一樣地坐在了樹下,隻不過是多了個放拐杖的步驟。
“我們真的很感謝你,謝苗。”
忽然,從盧卡口中得到了這麼一句聽起來有點沒頭沒尾的話。
“這是怎麼了?突然……該不會,你們厭倦我在這裡給你們添麻煩……”
“你開什麼玩笑呢,現在就是非要從家裡趕走一個人,那個人也應該是我才對,你現在早就和我們的家人差不多了……”
盧卡的語氣裡,並沒有什麼對於自身的磨難的抱怨,反而更像是在寬慰著自己的一個胡思亂想的家人一樣。
“謝謝……”
“謝什麼,家人之間,不需要道謝。”
盧卡望向了遠方。
“自從你來了之後,我們一家人就好像是終於彌補了一直以來,好像我們一家人一直缺少的一種東西,這究竟是什麼呢?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很奇怪吧。”
“大概……隻是新鮮感吧。”
“你說什麼呢,哪有新鮮感會持續連續幾個月,還不消散的,不光是這樣,反而還更是因為時間越來越長,我們才更覺得你在我們身邊顯得更重要。”
朝雲昔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回應,他曾幾何時,是多麼期盼著一個這樣的生活環境,有這樣一群人在自己身邊啊。
“你可能會覺得,你長得和我們不一樣,一副地道的亞洲麵孔,怎麼也不可能融入進我們這個家庭當中,這種事,你不可能沒想過吧?”
“或多或少……”實際上倒不如說,把朝雲昔視作是家人的,隻有這一家人單方麵,而這個被親切相待的對象,即便到了現在,心裡還是存在著一種說不出的隔閡。
“你啊……我說,有乾活比你乾的還賣力的瑞士人嗎?或者這麼說,哦,正好,安娜你來了,你說說,有德語這麼短時間就能說的這麼好的亞洲人存在嗎?”
安娜不知何時走到了兩人跟前,她帶著一個圓邊草帽,身上穿著的,像是和朝雲昔第一次見麵時的那件輕薄的白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