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不差,難怪能在會試上壓我一頭!”
小歐陽徑自打量了範進一會兒,旋即便有些索然無味地說道。
言罷,小歐陽也不作停留,徑自折返,回到高台之上。
反倒是範進怔在原地,隻覺得此人實在是莫名其妙。
原本,此人氣勢洶洶而來,他隻道是權二代錯失會元,惱羞成怒,打算尋他晦氣,在眾人麵前找回場子。
結果還沒等範進想好究竟是以退為進,還是反擊一二,好證明自己不是軟柿子,墊腳石也會變成絆腳石的時候,卻忽然沒了下文。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屬實叫人難受。
宴席之上,嚴世藩吃著酒,賞著歌舞,手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紅木長案,笑吟吟看向小歐陽“今科會元你見也見了,作如何想?”
小歐陽聞言,搖搖頭道“大失所望,我原以為能在會試之上力壓於我的是哪一位俊傑,不曾想竟是一鄉野村夫,白發老叟!”
若是同齡中人,他必定拿出提前準備多日的佳作,好挫一挫對方的銳氣,以報一箭之仇。
卻不曾想,此次摘取會元之人,竟是一皓首窮經的腐儒,這卻是讓他有些無從下手。
讓一個知命之人,充當自己詩才揚名的踏腳石,即便是小歐陽都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一旦傳揚出去,即便是勝了,那也是勝之不武。
小歐陽暗自沉吟,與其現在斤斤計較,倒不如留待殿試,再與這老翁一決高下。
想必皆是,聖上應該更屬意他這般才俊,而非範進那等腐儒
嚴世藩聞言也不意外,他料定小歐陽是拉不下這個臉的,隻是再看向範進時,卻渾然不似小歐陽那般輕視,“此人可不簡單,或將是你殿試上的勁敵”
小歐陽聞言,複又將視線落在範進身上,一時間竟有些無語。
隻見範進旁若無人地在席間胡吃海塞,一盤熊掌片刻間便已一掃而空,小歐陽忍不住道“此人或許有些才學,隻是這做派卻未免粗俗了些!”
嚴世藩揪了揪胡須,半響才尷尬道“大肚能容也是一種長處嘛”
小歐陽掩麵而笑,暗道什麼大肚能容,不就是飯桶麼?
範進對於此間二人的評頭論足,俱是一無所知,隻是珍饈在側,自是不願辜負。
似熊掌這般物什,彆說是他一介舉人,便是高官顯貴,等閒也難有機會品評一二。
估計整個大明朝,也唯有嚴家奢侈到把這道菜肴,堂而皇之地拿出來款待賓客。
如此天賜良機,實是不容錯過。
席間眾人觥籌交錯,自然免不了有些高談闊論。
男人嘛,從來都有兩大矢誌不渝的愛好,女人和鍵政。
尤其是後者,即便是大字不識的鄉間老農,同樣對此津津樂道。
反正範進前世就不止一次見過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在鍵政一道之上的造詣,那絕對是年輕人所望塵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