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禮部尚書徐大人一大早就在宮門外候著了。”
黃錦趁著嘉靖帝結束打坐收功的間隙,忙上前扶了一把,“您看,是否要抽空見見?”
“徐階?”嘉靖帝呷了口茶,一揮拂塵,這才看向黃錦,挑眉問道“可有說是什麼事?若是尋常之事,大可讓徐階上疏,先讓內閣處理。”
黃錦緩緩搖頭,“徐大人隻說,有不得不麵聖的大事。老奴已經再三勸說,徐大人執意如此。”
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嘉靖帝情知躲不過去,當即道“既如此,那便請進來吧。”
“朕倒要看看,徐階究竟有什麼事,非得當麵上奏”
盞茶功夫之後,徐階便在小太監的引領下,整飾衣著,從容邁入宮殿,行參拜大禮,“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靖帝沉聲道“好了,徐愛卿究竟有何事要奏?”
徐階聽出了嘉靖帝的不耐煩,也不多言,當即自袖中取出一道折子,雙手舉過頭頂,呈送上前。
嘉靖帝接過奏折,初時還不以為意,待見了上麵的內容,當即勃然大怒“大膽!”
怒喝過後,嘉靖帝又看向徐階,心思百轉,“愛卿所奏,可是實情?”
徐階當即道“微臣願以項上人頭作保,絕無汙蔑攻奸之事。”
頓了頓,徐階補充道“此外,微臣已經掌握了仇鸞的罪證,陛下大可命刑部、大理寺、督察院與按察司查證此事”
嘉靖帝見得徐階如此底氣十足,一時間反倒是有些進退兩難。
雖盛怒於仇鸞肆意妄為,可此人終究是嚴嵩的人馬,更遑論涉及軍國大事。
拿下一位正二品總兵,就連嘉靖帝都不由得多加思量一二。
一念及此,嘉靖帝目光微不可察地看向殿內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太監,僅僅隻是一個短暫的眼神接觸,對方一個閃身,倏忽間殿內便已經沒有了此人的蹤跡。
嚴府,嚴嵩父子二人,正籌謀著究竟該怎麼給嘉靖帝弄銀子,管家便快步走到嚴嵩身旁,壓低聲音道“老爺,宮裡傳信,說是徐階今日一早便入宮麵聖,彈劾仇總兵。”
“那聖上是什麼意思?”嚴世藩當即追問道。
管家猶豫了一下,說道“來人隻說,聖上親覽了徐尚書的奏折,大為光火,估計形勢對咱們有些不利。”
啪!
嚴世藩隨手摔碎了一個玉盅,怒道“他徐階究竟是什麼意思?”
嚴嵩掃了自己兒子一眼,雙手撐著太師椅緩緩站了起來,朝管家吩咐道“命人備轎,老夫即刻進宮一趟!”
嚴世藩見此,忙追問道“父親,您打算怎麼處理此事?”
嚴嵩緩緩搖頭,歎了口氣道“還能如何,棄卒保車罷了。”
明眼人都知道,徐階既然敢把這件事捅到嘉靖帝那裡,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若是舍棄仇鸞這枚棋子,難保手底下其他人不會多想,屆時誰還會聽我們嚴家的號令?”
直到這個時候,嚴世藩仍舊心存僥幸,認為嚴嵩可以左右嘉靖帝的心思,“再說了,若是仇鸞倒豆子一般,牽扯出咱們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