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進與李春芳俱是低頭,不敢言語,仿佛地上有著一行行螞蟻走過。
即便是他們,此時也意識到了風雨欲來,翰林院再也不是那個任憑外界風浪起,卻不會遭受波及的地方了。
嚴黨勢大,再有徐階之流附和,其權勢說是如日中天也不為過。
若無意外,李默在鬥爭中落敗,隻是早晚的問題。
範進不是沒有想過另謀出路,隻是他根基尚淺,不宜有過多的舉動,以免行差踏錯。
至於李春芳?
他是李默的心腹愛將,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選擇跳反的。
更何況,李春芳敏銳地察覺到了李默對於袁煒的態度轉變,以及眼底的那一抹狠色。
想來,袁煒在翰林院也待不久了。
李默是不會坐視翰林院也被嚴黨所滲透,甚至是鳩占鵲巢的,若真個如此,後果將不堪設想。
至於說,被李默厭棄的袁煒,即便是被剔出了翰林院,想來也很難謀到什麼好位置。
不過,這也說不定,萬一嚴嵩父子,就有千金買馬骨頭的心思呢?
但經此一事,李默多半會多加提防,不會再似從前那般疏忽翰林院。
“此間既無事,你們二人便去忙吧,不必陪我這糟老頭子!”李默興致缺缺地揮手,旋即目光又在簽到簿上巡梭起來。
範進與李春芳對視一眼,皆是拱手告退。
李默的心思,範進大概可以猜到幾分,無非就是袁煒已經不堪用了,而李默又不敢再將翰林院一應事務儘皆托付給範進與李春芳。
於此,心裡就有了再抬舉一人,用以分權製衡的想法。
隻是,李默對著簽到簿看了許久,仍然沒有什麼頭緒。
翰林院說是儲相之所,但空有才學,疏於實務之人頗多,一時間,想要栽培得力人手,亦有難處。
直至眼底映入一個名字,李默當即眼前一亮,下意識抬筆圈點了起來。
“張叔大”李默暗暗默念了一遍張居正的名字,似是回想起來,這是上一屆以庶吉士入翰林院的翰林,論身份論資曆,皆是不俗。
而且,他隱隱記得,此人長於實乾,任內表現不俗,絕非溜須拍馬之輩。
唯一讓李默感到遲疑的,就是徐階是此人的座師,張居正也時常登門拜訪。
一想到徐階這個名字,就讓李默大感晦氣。
不過,猶豫再三,李默還是決定或可一試。
當然,為了保險,李默仍舊將簽到簿翻了又翻,半晌之後,高拱的名字也同樣進入了他的視線。
雖說此人性格惡劣,頗不合群,在翰林苑內毀譽參半,但李默猶記得高拱“五歲善對偶,八歲誦千言,十七歲以詩禮魁於鄉”的壯舉。
由此可見,高拱其人,才學是不缺的,飽受詬病的,唯有恃才傲物這一點。
然而,這在李默看來,反而不是什麼大問題。
依此人的性子,自己也不用擔心高拱會被嚴黨拉攏過去,倘若真個拉攏過去,絕對會從內部把嚴黨搞得烏煙瘴氣,讓嚴黨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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