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公主林瑩的和親隊伍在一片看似隆重實則沒有什麼人情味的儀式後出發了,秦虎率護衛隊三千人先行,公主車駕居中,後麵是北元的三千騎兵,隊伍在百姓不忿的目光中出北門向三山關方向開進。
傍晚他們城北三十裡處紮營過夜,次日天更蒙蒙亮他們就出發了,而秦讓這些嬌貴的老爺們破天荒的也過了一把露營的癮,他們昨天下午已經探道了林川的位置,但是等得到消息的時候天色已晚,他們也懶得回城,就找了一個村莊搭帳篷度過一晚。
太子則直接到了千葉村,不過他沒見到林川,隻見到陳琳的後勤人馬。無論他怎麼問陳琳關於林川的消息,對方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氣的太子是七竅生煙又無可奈何。
暮夏時節,清晨微風習習,帶著一絲清爽,北元的迎親隊伍早已獲知了京城發生的一切,但是他們毫不在意,繼續前進。
才堪堪走了不到五裡地,旁邊的一座小山丘上突然傳來一聲梆子響,就在和親隊伍愣神的時候,馬蹄聲隨之響起,秦虎大呼“保護公主,全軍防禦。”
護衛軍立刻行動起來,一片忙亂中勉強擺好了陣型,看的北元三千騎兵的領兵將軍元成和副使萬夫長澤原一臉錯愕,軋吉則是很淡定,這就是大興的精銳?難怪他們打不贏啊。
就在秦虎的陣型勉強擺好的時候,林川率領一百人的親兵隊橫在了路中央,張順大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哦,不對,是留下三公主。”
軋吉一看這形勢不太對,便讓副使元成做好攻擊準備,他親自前去交涉,元成布置的時候才發現,這處地形左邊是山丘,右邊是稀疏的林木,還有溪流從中穿插而過,三千人根本就完全展不開。澤原也看出的了問題,但是事已至此,二人隻能將三千人,沿道路展開,正麵不過三四十人的寬度。
在軋吉向前的同時,三千騎兵越過公主車駕在秦虎部後方兩百步處擺好陣型,這個距離更好夠騎兵衝刺。
軋吉到了陣前問道“靖王殿下何止於此?”
林川將長槍橫在馬上道“軋吉,你隻要放下公主,我不攔你,否則,有我在你們今天是過不去的。”
這時候秦讓等人都已經得到消息,他們在各個山丘上舉目觀察,有專門傳話的人將雙方的對話傳給他們。
太子看見林川攔路,就要過去勸阻,被陳琳給攔住了。“太子,你知道王爺的脾氣,您還是待在這裡看著就好。”陳琳道
“陳琳,你敢攔孤?”太子一般很少用“孤”這個自稱,現在看來是真急了,想要以勢壓人。
陳琳道“殿下,王爺已經下令了,要我務必攔住您,其他的他會處置。”
太子道“他怎麼處置?一百人對陣整整六千戰兵?還有剩下的那些雜七雜八的人馬?他神仙下凡嗎?”
陳琳也是滿臉的痛苦,但是他依然堅決的執行命令,阻止了太子前去。
林川道“你們北元勾連遼國無端進犯我大興,毀我城池,殺我百姓,搶我錢糧,我大興更是有三名親王殞身戰場,現在又想強娶我公主,你倒是給我裝上好人了啊。”
軋吉道“是你們大興的商人先哄抬物價的。”
“少給本王找借口了,商人?怕不都是那些一心想議和的家族商隊吧,我靖王府也有商隊在北元,怎麼沒有見你們來商量過物價的事情?你們單單找個秦家就決定了一切,你們之間什麼勾當,以為本王不知道嗎?”
軋吉眉頭鄒起道“靖王,你要清楚,你隻有一百人,我身後三千鐵騎,若果你執意亂來,我不介意讓你成為第四個殞命王爺。”
林川眼裡殺氣閃過,道“左衛軍的兄弟,北元人在我土地上肆意橫行,你們現在助紂為虐今後不怕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嗎?”
眾士兵麵麵相覷,他們都知道三位王爺戰死沙場的事情,也曾義憤填膺過,但是他們隻是小兵啊。
秦虎見軍心有些動搖了,忙道“大家彆聽他胡言亂語,我們是遵皇命護衛公主的。”
林川繼續道“秦虎,你一個罪臣何德何能統帥這精銳之師?你先是在寧關之戰時畏敵不前,拒不支援,錯過戰機,致使寧王、李老將軍戰死,寧關守軍十不存一,寧關被破;
再有,不發一箭,棄堅城馬州而逃,致使數萬百姓遭受北元鐵騎蹂躪,生靈塗炭;
三者,在三山關之戰時你不聽將領,擅自撤退,導致李鼎將軍損兵折將,功虧一簣,讓北元兵壓關城,李將軍再無反擊之可能,現在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大興百姓和軍士之前,誰給你的勇氣?”
秦虎臉色鐵青,眾士兵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他們之前隻知道秦虎是秦山大哥,原先是馬州鎮守使,馬州失陷後被降為校尉的,卻不知還有這麼多內幕。
林川道“身為大興男子漢,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女人為國和親,我林川羞愧難當啊,所以今天這個人我是要定了。”
軋吉道“靖王,你可要想想清楚了。”
林川轉頭問身後的親兵道“你們想清楚了嗎?”
眾人齊聲答道“我等身為大興軍士,理應保家衛國,要讓北元蠻子看看我大元也有錚錚鐵骨。”
林川道“這就是本王的回答,護衛軍的將士們你們要麼退到一旁要麼與本王為敵,現在做出選擇吧。”
眾將士你看我我看你,秦虎則是極力在壓服,嗓子都快喊啞了,但是隨著第一個士兵走向路旁,整個護衛軍頓時分為兩隊從車隊兩邊向後撤去,無論秦虎在怎麼努力都難以製止,他最後也不敢留在陣前,狼狽的朝後退去。
林川暗暗的鬆了口氣,後邊的公主林瑩更是流著淚露出了微笑,她一直都沒有說話,雖然很擔心林川,但是他知道既然林川已經決定了,那就不會在改變,她現在隻需要等著就行,要麼一塊生,要麼一起死。
軋吉連道幾聲“好、好、好,那麼我們就刀槍之下見真章吧。”說完就退回隊中了。旁觀的各路人馬也是屏氣凝神,隻有太子焦急地坐臥不安。
林川舉起長槍,也不廢話,直接吼道“衝鋒,殺”戰馬瞬間衝刺而出,張順緊隨其後,整個隊形成鋒矢陣衝向敵軍,元成親自帥五百人對衝過去,雙方很快就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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