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走著,忽然聽見幾個人議論紛紛。
他們麵向著街角,半弧形圍著一個攤位。
說攤位,其實大多數人都是席地而坐,麵前擺放一塑料布,上麵放著三五物件。
我湊過去瞧了一眼,這哥們更牛,連塑料布都省了,麵前隻有一個看起來油花花的鞭子。
實際上,此物稱之為法繩,一般人還真不認得。
“小兄弟,你這東西不對啊,趕驢的不像趕驢的,抽冰嘎又不像抽冰嘎的,要是給咱當個腰帶興許差不多!”一個手裡盤著珠子的大爺笑嘻嘻伸手就要將那法繩拿起來瞧瞧。
可賣東西的小哥卻淡淡道:“對不起大哥,這東西隻能看,不能動。”
“怎麼著?你賣東西,我不摸摸怎麼知道你這東西好與壞呢?”大爺明顯有些不滿。
這小哥卻依舊默然道:“對不起,我這東西不賣,隻是找個人替我保管一陣子,我需要錢,然後我會贖回來。”
“切,有意思,一條破繩,搞得還挺麻煩。”大爺道:“要不是看你這鞭子的把手是老棗木的,我連瞧都懶得瞧。這麼著吧,一口價,兩百,我拿走了……”
“對不起,我說了,這東西我不賣,而且,我現在需要的是一萬塊!”這小哥毫不客氣地說道。
此時我不禁多看了這賣貨小哥一眼。
這人白白淨淨,身材偏瘦,眼神裡平靜又有些悲憫,一瞧就知道不是跑市場賣貨的。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戴著一枚金絲瑪瑙的扳指,扳指上麵是一個浮雕遁卦的卦相圖。
由此可見,此人應該也是個修行者。
再看那法繩,棗木柄不假,不過,柄身塑造為舌頭狀,有雷雲黑斑,所以,應該是個雷擊棗木。繩子的材質也確實是驢皮,但皮質均勻通透,黑中藏赤,有金色紋理,選材時必是萬裡挑一。至於裝飾品,除了黑曜石的四根小墜兒,蛇頭上的位置,還有一枚小指肚大小的綠鬆石。把手正中,有‘雲從此起’四個小字。
“兄弟從終南山來吧!”我淡淡問道。
這賣東西的小哥眼神中微微一亮,點了點頭。
“這東西如果你賣,兩萬如何?”我問道。
周圍人都是一驚,唯有這小哥直接搖搖頭道:“對不起,此物真的不賣,隻想尋個有緣人,替我保管半年,半年之後,我若籌夠一萬塊錢,就當贖回。”
“好吧,東西我要了!”我徑直從包裡將今早上老板遞給我的信封拿了出來,裡麵整整齊齊,是一萬塊錢。另外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瀘州閆克凡五個字,還有一串電話號碼。我將紙條裝回信封塞回去,將錢遞給了這小哥。
這小哥接過錢,有些不舍地將法繩遞給我,正色道:“我叫李秋陽,我……沒電話,能記一下您的電話嗎?錢一籌夠,我就聯係你。”
我點點頭,寫了個電話號碼給他,正色道:“在商言商,若是半年之內,你沒還錢,這東西就是我的了……當然,若是以後你再聯係我,我還會再給你一萬塊,但東西必須是我的了。”
李秋陽默然點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拿著東西,我徑直出了市場。
奴柘幽幽道:“妖爺,你可真是個老六。”
“為什麼這麼說?”我淡淡問道。
“因為你給他的電話號碼分明是假的!”奴柘哼聲道:“他拿著假電話號碼,哪怕是籌到了錢也找不到你,最後,這鞭子就是你的了。而且,你願意花這大價錢,是因為你看出來了,此物乃是肅殺之物,應該是至少有兩百年曆史的法器。你賺到了!”
我不禁漠然一笑道:“這就是在商言商啊,我買東西,當然是要這東西儘可能歸我才對。這算不上作弊,他要有本事,自然能找到我。就像他偷偷在我身上捏走一根頭發的時候,我不也沒揭露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