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季峰離開之後,我和奴柘先去吃了早飯。
等日上三竿,街上開始人來人往的時候,我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才拿出那天章柔的名片,用店裡的電話撥了過去。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電話那邊竟然忙線。
連續打了幾次,那溫柔的電子女聲告訴我,號碼根本不在服務區,讓我稍後再撥。
這可一下子把我整蒙了。
我原本以為,隻要時間一到,電話打過去,她馬上就得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請我過去,現在倒好,電話打不通了。
“妖爺,那天你一直沒說,那章老爺子到底是什麼病啊。為什麼你就篤定地認為,三天之後他們會還需要你?”奴柘剔著牙問道。
“他得的不是病,是蠱。”
“蠱?”奴柘道:“可是那天你不是幫他治療了嗎?為什麼沒直接把蠱蟲祛除啊!”
“你不懂。”我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老頭中的應該是屍骸蠱。屍骸蠱,顧名思義,就是用陳年陰屍的骸骨作為蠱毒的引子。這屍骸必須是殘存十年以上的橫死之人的骨頭,不但陰氣毒,還戾氣重。那天老頭突然間人事不省,其實並不是蠱毒發作了,而是伴隨著蠱毒的陰氣先攻進了肺腑。我用留針太乙穴,其實就是提升陽氣,驅逐陰氣,達到了暫時陰陽相合的目的,讓老人清醒過來。”
“那為什麼不直接把蠱毒逼出來?”
“因為屍骸骨和大多數的蠱毒一樣,都是有周期的,而且,它在不爆發之前,你根本找不到這蠱毒的原地。所以,我根據老人的臉色和脈搏判斷,三天之後才是屍骸骨最後的爆發期,如果沒人能及時將拿根骨針找到,那老頭必死無疑。”
奴柘一陣無語道:“妖爺,不是我說你,這就是你裝.逼裝大了吧?如果你當時把事情說明白,還至於現在找不到人?我估計當時要是一聽你的判斷,那章柔肯定直接把咱們接到他們家好吃好喝供起來,當做神像一般。我能日夜喝老白乾,你也能日夜老白乾……”
“臭流氓,閉嘴!”我狠狠罵道。
不是我當時不想說明白,實在是我有難言之隱啊。
這屍骸骨用法險惡,一般人誰會有橫死之人的骸骨,還存上十年?而且,這骨針還在不經意間,插進老頭的身體裡。所以,老爺子這蠱絕對不是以小心招惹的,更不是外人能下手所害的……
說白了吧,那天在場的人中,極有可能就有凶手。
如果我當時就說了,那凶手可能就會另行變招了,事情就變得更麻煩了。
“原來如此!”奴柘道:“那甭說了,肯定就是那老頭的那個兒子,哦,乾兒子。呀呀呸的,那小子麵相就凶,一張口大老粗,罵罵咧咧,態度惡略。我記得很清楚,剛一說那老頭沒脈了,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打電話給殯儀館。你要出手相救的時候,他更是三番五次地阻攔。他要是心裡沒鬼,能這樣?”
奴柘所說,確實也是我那天所想。
反正,我對那小子的印象極差。
“那現在怎麼辦啊?”奴柘道:“聯係不上人,豈不是要眼巴巴看著人死?妖爺,你得想想辦法啊,那章小姐膚白貌美大長腿,孝順善良有愛心,彆的就不說了,可還給咱們買了單呢。”
我又照著號碼打了一遍,電話還是忙音,我無人接聽。
正在這時,我看見了名片上的公司。
川西樂遊集團……
對啊,電話聯係不上,我可以直接找上門去。
隻要找到了章柔,事情不就好辦了嗎?
帶著季峰給我們留下的錢,我和奴柘馬上出了門。打了一輛車,一報地址,竟然還不遠,就在四姑娘山東十多裡地之外的小城裡。
章家看起來還真算是小有錢財了。
公司的大樓是一套獨棟的十二層樓。樓頂上川西樂遊集團幾個紅色大字,站在小城裡的任何一個位置,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可等我和奴柘急匆匆來到大樓前的時候,直接就被兩個保安攔了住。
我趕緊報上章柔的名號,就說約好的,我有要事相見。
可人家保安壓根沒把我放在眼裡,先朝我要約見函,一聽沒有,直接就開始攆人。
奴柘蹦著高朝人喊道:“知道我們是誰嗎?章家的恩人,等我們進去,讓你們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吃不了兜著走。”
不來這麼一句還好,這麼一說,兩個保安更急眼了,掄起橡膠棍就要開乾。
雖然我不怕他們,可這時候也不是打鬥的時候,趕緊帶著奴柘就跑。離開的時候,隱約聽見其中一個保安對另一個保安道:“看嚴點,上邊說了,今天格外要提防要飯花子,尤其是帶著小孩的要飯花子……”
“嘿,埋汰誰呢,誰是要飯花子啊!”奴柘氣得夠嗆道:“妖爺,咱們這身雖然不是名牌,但也不埋汰破爛吧,怎麼就成了要飯花子了?”
我愣了愣,我和奴柘今天穿的雖然不錯,可那天目睹章家出事的時候,穿的可是破破爛爛,和要飯花子沒啥區彆。所以,剛才這兩個保安的話,其實並不是說的現在的我和奴柘,而是上邊人交代下來的,是那天的我和奴柘……他們以為我們是父子倆的乞丐。
既然是上邊有人交代,那就更說明這其中有貓膩啊,否則,為什麼要盯著我前來?
我這人就是這樣,不怕彆人和我擰著來,你越和我擰巴,那我就非要和你擰巴擰巴。
這章老爺子,我還見定了。
我和奴柘就站在公司外麵不遠的地方,正琢磨著如何找到章柔,忽然就看見裡麵急匆匆出來了幾個西裝革履的人。這些人一看就是公司的高管,出門紛紛上了幾輛奔馳。他們上車前,還特意摘去了脖子上的花領帶和手表,更是將身上但凡帶紅帶彩的物件扯了去,這才排成一列開了出去。
發散思維,難道說,老頭子已經死了?
從這些人的麵色和慌張來看,顯然這是見最後一麵去了……
“走!”我趕緊抱起奴柘,上了一輛出租車,喊道:“跟上前邊的車。”
幾分鐘後,這些車都停在了一家醫院的門口,這也證實了我的猜測,章家老頭,肯定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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