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院長叫什麼？這會兒在不在家裡？”
“隻知道姓馬。”遊森道“平時很少看到他，不過今天說是有什麼人來搞活動，他中午就來了。應該在辦公室吧。”
還好，六十多歲的保安大爺沒換，還記得洛淩，一開口就是純正的川蜀話。
“喲，洛娃兒回來了哦。幾年沒看到，硬是變撐頭了哦，大xuo畢聶了哇？”
洛淩嗞著大白牙一笑，也是一口川蜀話“耶，王大爺，你身體還是一樣的拽實哦。畢業了，回來看一哈弟弟妹妹些。”
王大爺向院子裡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看！看清楚點，才好多幫哈忙撒。你讀過書，啥子都懂得起！”
洛淩聽懂了他的意思。
這王大爺沒什麼文化，但心裡清楚得很。
“要得，王大爺，我先進切了哈。”
看著洛淩帶著三個屁孩兒走了進去，王大爺摸出了自己的葉子煙點燃，啪嗒啪嗒抽了幾口，幽幽嘀咕了兩句。
“快點都弄起走！最好是全部弄死！狗日的瓜娃子，娃兒西（孩子們）才造孽哦！”
洛淩從院長辦公室走出來，無聲冷笑。
這位新院長看到自己空著雙手，並且沒有表現出捐款的意向時，原本肥膩的笑容瞬間消失。
“我忙著呢，你隨便轉轉吧。”
洛淩有些懵逼，我也沒提什麼要求啊，就單純來打個招呼而已。
你抽你的華子，喝你的好茶，看你的電視劇唄。
遊森三人帶著一幫小朋友在院子裡玩耍。
孩子們絕大多數都很瘦弱，穿著也很破舊，但充滿著童真的笑容，還是讓洛淩心情好了許多。
六點鐘，熟悉的鈴鐺聲響起，要吃晚飯了。
洛淩是沒有資格吃飯的，所有老師都不認識，食堂的人更不認識。
王大爺想給洛淩打一份飯，但和一個胖阿姨爭執了許久，也沒能領到餐盤。
洛淩午飯吃得晚，本來也不餓，本想看看孩子們吃的什麼，結果連食堂都進不去。
當他在窗外偷摸著觀察時，被一個戴著白帽子、捧著兩個飯盒的胖師傅趕走了。
然後，那個胖師傅就上樓去了院長辦公室。
“洛娃兒，你看哈呢。除了米飯，就隻有這個。經常都是這樣吃的！”王大爺找到了在乒乓台旁邊溜達的洛淩，悄悄塞給了他一個塑料口袋。
他不會用智能手機，否則洛淩一定讓他拍照拍視頻。
“臥槽！”
看到塑料口袋裡那一小坨菜，洛淩怒不可遏。
白菜煮豆腐，幾乎沒有任何油星子，聞起來除了鹽的味道，什麼也沒有。
怎麼可能？！
怎麼可以？！
還經常都是這樣吃的？！
洛淩在這裡生活了十三年，從來沒見過、沒吃過這樣一頓飯！
老院長在的時候，哪怕資金出現了短缺，天見不著肉，至少也會把油湯給得足足的，甚至還有她帶著幾個老師親手製作的泡菜和醬菜。
這踏馬都是孩子！
從三四歲到十幾歲的孩子！
自己一個個肥頭大耳，孩子們各個瘦骨嶙峋！
這踏馬是不是人乾的事兒？
洛淩使勁兒搓著太陽穴。
等最後一個孩子走出來，食堂大門就關了。
遊森和李林一人牽著一個四歲左右的孩子找到了洛淩。
“洛淩哥，你什麼時候走啊？”
“再待一會兒，過兩天還來，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