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沈連翹笑笑,問道,“京兆府,能審出什麼嗎?”
“應該能吧,”孔佑點頭,又有些疑慮道,“我總覺得,這些刺客背後有一隻手,那隻手剛剛在棋盤上落下一顆子。”
雖然不懂下棋,但沈連翹明白了。
“東家的意思是說,這些人背後的那個人,不光是要他們來刺殺你,還有更大的謀劃。”
孔佑的臉上散開笑容。
“不愧是良族長,真聰明。”
“承讓。”沈連翹淺淺一禮,也笑了。
從書房到臥房小院的路可真短。
沈連翹走到臥房門口,猶豫著沒有進。
“東家,你要去上朝嗎?”她問道。
如果去上朝,就會知道京兆府審出了什麼。
“不去,”孔佑答道,“皇帝並未給我什麼差事,宗室皇親若無實權,是不必上朝聽政的。”
沈連翹有些遺憾地點頭。
孔佑推開門,走進了臥房。
沈連翹一瞬間有些羞澀。
他怎麼進來了?他要做什麼?是今日被嚇到了,要一起睡嗎?
正在胡思亂想,卻見孔佑點亮蠟燭,手持燭台在屋中走了一遍。
他的目光仔細掠過房梁、屏風、幾案、床帳,甚至還看了一眼床底,掀開被褥檢查。
最後走到窗子邊,仔細關嚴鎖好。
沈連翹這才明白他是在查看房中是否安全。
真是的,自己想歪了。
愣神間,孔佑已經走出屋子,站在廊外告彆。
“早些睡。”他溫聲道。
沈連翹臉頰通紅猛然關上門,速度太快,差點把門扇拍到孔佑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到了孔佑,他在屋外站了一刻,莫名也有些臉紅,連忙抬腳離開了。
真是的,心中都想些什麼啊。
從蕭閒宅裡回到晉王府,已經快到上朝時間。
劉禮索性去洗漱更衣,又坐在殿內吃了一會兒茶。這樣解酒提神,過會兒也好在朝堂應對自如。
他的心中浮現蕭閒對他的回答。
——“如果我沒有記錯,妹妹拒絕了殿下的求婚吧?作為兄長,我不能逼迫妹妹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去嫁她不願意嫁的人。但同樣作為兄長,我也會為妹妹的未來好好考慮。晉王殿下,不妨拿出你的誠意。”
真是一隻狐狸啊!
一句話說來說去,無非是想從他這裡得到更多罷了。
生意可以做,就看他願意給多少。
劉禮想不明白,蕭閒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難不成寄希望於孔佑嗎?
一個沒有實權的世子,能幫他多少忙?
說起來,難道沈連翹同孔佑,他們……
劉禮猝然站起身,他明亮的桃花眼中閃過慌亂的光芒,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孔佑,孔佑嗎?
他想起邙山上,突然出現的沈連翹,撲入孔佑懷中的樣子。
他想起雨中的橋下,孔佑手持雨傘,帶走沈連翹的樣子。
他想起京兆府大堂上,孔佑抱起沈連翹,小心翼翼離開的樣子。
自己一直以為他們是主仆,一直以為孔佑是要借助良氏的力量。卻竟然忘記了,他們之間,或許……
劉禮劇烈地搖著頭,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上朝的時辰已經到了,劉禮有些失神地起身,恨不得立刻到沈連翹麵前去。
不能,他不能。
他要鎮定,要清楚自己能做什麼。
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這一日早朝,劉禮一直心急如焚,直到聽見京兆府府尹報稱,擒獲三名匈奴探子,據其中一人供述,西部大將軍楊嘯,在一個月前,把西北道三十二關隘防守圖送給了匈奴單於。
三十二關隘防守圖,是自從先帝以來,針對匈奴布下的防守要隘。內含道路軍陣以及機括所在,是大周秘件。
匈奴單於派這些探子緊跟楊嘯,因知道楊嘯死於世子劉琅之手,故而夜探世子府,想知道楊嘯是否把這件事告訴了劉琅。
哪知道他們還未說話,便被劉琅的護衛射殺兩人,餘一人苟延殘喘。
此事事關重大。
京兆府府尹湯瑞來不及寫奏折,便在早朝把事情說了。
而皇帝龍顏震怒,卻又隱忍地坐在禦案後,半晌才開口說話。
“為今之計,必須速速援兵西部,阻擋匈奴鐵蹄南下。眾卿以為,派誰合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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