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忠很快迎出來,把孔佑請進去。
“本宮聽說大梁使館換了正使,特來拜謁。”孔佑客氣道。
“不敢當!”崔敬忠對孔佑施禮道,“卑職受我大梁皇帝派遣,前來保護和順郡主。我大梁賞罰分明,已經把前正使扭送回去了。”
孔佑接過崔敬忠奉上的茶盞,緩緩點頭。
他已經派人查過崔敬忠的底細,的確是大梁人,的確是蕭閒派來的。
但蕭閒並未給他一官半職,崔敬忠來到大周後,深居簡出、刻意低調。這樣的人,倒不像是使節,更像是蕭閒送到大周的一把刀。
除了保護沈連翹,他應該還肩負著其他使命。
孔佑不放心,必須見一見。
“想必崔使節知道,”孔佑道,“本宮同和順郡主曾是一家人。她的安危,本宮很在意。”
崔敬忠神情鄭重地點頭道:“同殿下一樣,我們陛下,也很在乎郡主的安危。”
蕭閒何止是在乎,他想把沈連翹直接搶回去。若不是崔敬忠聽說孔佑回來了,又寫了信送回大梁請旨,他們這會兒說不定已到大梁境。
孔佑聞了聞茶香,便把茶水放下,笑著起身。
“殿下這就要走嗎?”崔敬忠連忙也站起來。
“還要待一會兒,”孔佑道,“本宮想借使館的廚房一用。”
借廚房?
崔敬忠的眼睛眨了眨。
“殿下,您想吃什麼嗎?”
他不是容易大驚小怪的人。
孔佑施施然道:“請崔使節為本宮引路。”
崔敬忠不再問,他打起簾子,引孔佑到廚房去。
晉王府中,劉禮已經能下床走路。
腹部的傷口雖然時不時有牽拉般的刺痛,但到底是活過來了。
他看著鏡中消瘦的自己,恍惚間,覺得他已經比沈連翹還要單薄。
認真地沐浴更衣,原先的衣服果然有些鬆,但腰中玉帶係緊些,也看不太出來。
“殿下去哪裡?”隨從夜崖為他駕車,詢問道。
“大梁使館。”劉禮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夜崖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點頭道:“是。”
他在途中忍不住同劉禮稟報最近晉王府的事。
禦史大夫三番五次差人過來詢問他的病情,無非是領了陛下的旨意,要等晉王病愈後,便開堂問案,三司會審。
府內的清客都偷摸散了,晉王府如今冷清得很。
朝臣們大多覺得晉王這次失勢後,絕不可能扭轉乾坤。故而他們都避著晉王府,連太醫都敢對晉王府拒診。
這些都是壞消息,讓人看儘世態炎涼。
“太醫拒診,”劉禮的聲音很輕,從馬車裡透出來,“父皇知道嗎?”
夜崖想了想,回答道:“陛下如今也病著了。”
車內竟有嗤笑聲傳來,聽得人毛骨悚然。
夜崖還想問什麼,但大梁使館已經到了。
門房不讓晉王進去。
“你可瞧清楚!”夜崖斥責道,“這是晉王府的馬車!”
“管你是什麼府!”門房用草莖戳著自己的牙齒,啐了一口道,“崔大爺說了,我們大梁郡主活該倒黴,婚事告吹還中了毒。這裡到處都是勾勾繞繞喜歡算計人的,我們可是手拿雞蛋走滑路——提心吊膽。不管是誰,不敢見,不能見。您還是回吧。”
“你這人該拔舌頭!”夜崖氣得就要打人,被劉禮攔下。
他掀開馬車車簾,看向街角停著的馬車,以及不動聲色坐著吃茶的嚴君仆,笑道:“看來兄長在這裡,咱們等等便好。”
今日他是來送生辰賀禮的。
但是順便見一見兄長,也可以。
畢竟他手裡握著籌碼,等著同兄長談條件。
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