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爽朗,意思是心情也很好,被大周皇帝寵愛。
蕭閒果然放鬆了些,溫聲道:“皇後前些日子還挑選了送給她的賀禮。”
魏光嗣聞言笑起來:“華容公主同和順郡主姐妹情深,想必也不想讓兩國敵對吧?本官真的不懂,大梁為何要出兵雲川,屠儘我守城部將?”
“不是大梁!”蕭閒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們大周,儘是不察軍情的莽漢嗎?”
被人怒斥莽漢,魏光嗣並未生氣。
畢竟對方是一國皇帝,屈尊來到大帳,已經是看在兩國聯姻的份兒上。
“此事尚有不明之處,”魏光嗣喝了一口茶水,起身拱手,“還請陛下暫且退兵,否則——”
蕭閒的臉白了。
否則什麼?要帶走成蔚然嗎?
他今日忍到現在,皆因懷疑成蔚然就在雲川。此時終於忍不下去,問道:“魏大人也算坦蕩磊落之人,要用一個女人要挾孤嗎?孤的皇後在哪裡?還請帶她出來。”
皇後?
魏光嗣感覺自己還沒有解決上個麻煩,就又來了個新麻煩。
他正要說話,忽然聽到帳外有人回稟。
“欽差大人,有吐蕃人闖進關卡!”
魏光嗣立刻像要擺脫瘟神那樣,對蕭閒施禮。
“勞煩陛下稍等,本使去去就來。”
他邁步出帳,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問道:“怎麼了?”
“有輛馬車闖入關卡,後麵似乎還有吐蕃追兵。”
魏光嗣一個腦袋兩個大,一麵登上望樓,一麵問道:“吐蕃的兵馬怎麼追到這裡來了?眼下不能再同吐蕃生出嫌隙,攔住他們,送——”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硬生生截住。兩隻眼睛瞪大,看著遠處塵土飛揚的官道,唇角哆嗦著張開,右手指向遠處,顫聲道:“快,快……”
“快什麼?”聞訊趕來的袁成虎問。
“快救下那輛馬車!彆讓車上的人落入吐蕃手裡!”
錯不了!他的眼神不錯!剛才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在馬車前駕車的不是彆人,是同他一起從洛陽送嫁到大梁,經曆了五朵山殺敵的廚子。
廚子腰裡還綁著圍裙呢!
成蔚然的廚子可不能被吐蕃人抓去。
沒人做飯,公主會餓瘦的!
蕭閒待在營帳裡,聽到魏光嗣在外麵吆喝。
他心中警覺走出來,魏光嗣從望樓爬下來,又急急地指著遠處,喘氣道:“陛下!公主殿下不在雲川,但是殿下的廚子,我給您找到了。”
廚子?
蕭閒上前一步拉住魏光嗣。
“可是崔知黍?”
魏光嗣還未點頭,蕭閒已經翻身上馬,向遠處奔去。
官道上,一輛破舊的馬車正飛速駛來。駕車的人傷勢慘重,卻不敢停歇。車廂四周插滿箭矢,橫衝直撞而來,卻並未在轉彎處翻倒。
“崔知黍!”蕭閒深吸一口涼氣,舉起弓弩,瞄準吐蕃追兵。
箭矢在空中劃過,最前麵的追兵中箭,滾落馬匹,摔進泥土。
袁成虎帶著大周兵馬,把馬車護住,轉而攔截吐蕃追兵。
馬車的速度終於減慢,看到並騎而來的蕭閒和魏光嗣,崔知黍脫力般鬆開韁繩,一隻被箭矢射傷的胳膊抬起來,指向身後。
“救救……”他囁嚅著,閉上眼睛。
蕭閒瘋了般從戰馬上躍下,搶步上前,就要掀開車簾,卻見車窗內伸出一隻手。
那隻手藕節般素白,手裡握著一封書信。
“奴家不便見人,勞煩將軍把這個轉交雲川守將。這是從吐蕃將軍多吉府中搜到的書信,可證明雲川屠城,是多吉同大周太後的陰謀。”
成蔚然坐在馬車中,聲音雖然堅定,卻能聽到每句話間忍受疼痛的喘息。
蕭閒再也無法忍受。
他撲入馬車,看到斜靠在車廂裡的成蔚然。
她的手捂著肚子,麵色慘白,表情痛苦。
“陛下?”
看到蕭閒,她眼中先是驚訝激動,接著便湧起愧疚不安。
“我們的孩子……”
淚水從她臉上劃過,像斷了線的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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