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太醫院的院正都奉了新帝之命,乘著馬車千裡迢迢地從太醫院趕到京畿城防營中為’鬼麵將軍’診治。
這些日子’鬼麵將軍’的名號早已經傳遍了京城,這城防營之外早已藏了不知道多少雙意圖窺探的眼睛。
但是顧長卿如今正在病中,無論是裘伯恩還是太醫院的院正都勒令他在病榻上好好休養,至少也要七日之後才可下床活動。
因而這些日子顧長卿便連他暫住的這間營房都沒能出過,外頭那些窺探的視線自然更看不到他的影蹤。
倒是也有不少人將主意打到了太醫院院正的頭上,連續幾日的時間裡,都有人找到太醫院院正的跟前,想要探聽那鬼麵將軍的消息。
不過能做到太醫院院正的位置上,又有哪個不是人精?
因而但凡有不可得罪之人追問到眼前,這院正都是一臉誠惶誠恐“這’鬼麵將軍’固執至極,即便是看診時也從不肯摘下那銀色鬼麵,每每看診時更有那戚指揮使之子戚淵守在一旁,屬實叫人分辨不出麵具之後究竟是何人……”
連續幾日之後,便有一份名單被遞到了天子的眼前——
虞子晟看著年邁的太醫院院正如此辛勞,也有些於心不忍“秦院正,既然那鬼麵將軍的傷勢已然無礙,接下來便不勞您……”
太醫院院正秦思仲笑著擺了擺手“陛下,老臣無礙,況且如今陛下那鬼麵小將軍的傷勢雖已無大礙,但仍需精心調理——城防營裡的裘伯恩擅長外傷的診治,可若論及身體調養,還是老臣更勝一籌。”
“這鬼麵小將軍既然乃是陛下好不容易得來的不世之才,若不能為陛下將這鬼麵小將軍的身體調養好,老臣又如何對得起陛下的交代呢?”
龍椅上的天子臉上原還帶著笑,但在聽到秦思仲的這個回話之後,臉上很快收起了笑意。
“秦院正,此話何解?”虞子晟頓了頓,又追問道“顧……鬼麵小將軍他,身有沉屙舊疾?”
秦思仲坐在天子賜座的椅子上,拱手回話道“卻也算不得是沉屙舊疾,隻是……”
老太醫略微停頓了片刻,似是在捋清思緒,然後才道“小將軍往日或許常有不如意之處,是以臣查小將軍脈象,肝氣鬱滯不舒,隱隱有鬱症之象——所幸小將軍性情堅韌,而今似已脫困得以一展胸中抱負,因而這肝氣鬱滯之象也已有所緩和。”
龍椅上的天子沒想到秦思仲給出的竟是這樣的答案。
頓了頓,秦思仲才又緩聲道“小將軍如此脈象,全因積鬱成疾,至今或該有四五年之久……本就有積鬱成疾之象,再受此次外傷,很該好好調理一番,如今陛下既已將小將軍的身體交由我調理,便無需再假他人之手了。”
龍椅上的天子聽到此刻,哪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的這位太醫院的秦院正,雖未摘下顧長卿的麵具,卻早已經看出了麵具之下的究竟是何人。
秦思仲之所以不願他再派旁的太醫去往城防營為顧長卿診治,實則是擔心有更多人看出那張銀白鬼麵之下的人,就是鎮北將軍府的次子——那個三年之前嫁入了齊國公府的顧長卿。
思及此,天子長歎了一口氣,道“那就還是勞煩秦院正了……隻是不知朕那鬼麵小將軍的鬱症如今可還好?”
下首坐在椅子上的秦思仲再一拱手,恭敬道“小將軍性情堅韌,雖一時鬱鬱,但卻並未真正因鬱症所困,隻是這肝氣鬱滯的鬱症由不得人自控,若小將軍長此以往仍困在早先之所在,或許終會因無法自控最終肝氣鬱結而亡,所幸如今陛下慧眼識珠,小將軍已脫得樊籬,再有老臣稍事調理,便可再無大礙。”
龍椅上的天子在得到秦思仲的這個回答之後,總算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請秦思仲多加費心後,便有小太監將秦思仲請走了。
待得秦思仲離了這勤政殿之後,殿內的天子沉默了許久,然後才看向方才談話間一直候在一旁的裴度道“……裴愛卿,小將軍鬱症之事,你可了解?”
裴度難得沉默了一會兒,不知該如何應答。
當初在顧長卿不顧自己勸阻強要以男子之身嫁入齊國公府時,他便再也沒有關注過那個自己從小看大的’顧二’究竟在齊國公府之中過得如何。
又或者說,即便是在顧長卿真正’嫁入’齊國公府之前,他也並沒有真正思考過,顧二究竟是因何會寧可拋卻’顧小校尉’的驕傲,也要做那個不要臉麵癡纏齊雲疏的人。
……
半晌之後,麵對天子的問題,裴度深深一躬首,道“臣無知。”
龍椅上的天子沉默地看著裴度,又瞥了一眼勤政殿外——今日在勤政殿內值守的天子近衛,正是身為近衛營統領的齊雲疏。
也不知道……這齊國公府世子,又是否知道他家’夫人’所患的舊疾呢?
但好在,就像是秦院正所說——顧長卿如今已經脫離藩籬,自有一番天地可以灑脫施為。
如此說來……
天子以手抵唇,輕咳了兩聲,又在心裡笑道——如此說來,他如今能有顧長卿這樣一員驍將,還得感謝他的這位近衛軍統令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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