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嚷嚷什麼,彆嚇著你兒子!”
元娘的手因為過於害怕微微顫抖著。
張婆子歎了一口氣,“我這不是正要跟你說嘛,元娘,你這一胎必得是個男娃。”
元娘聞言抬頭看向婆婆,娘倆對視一眼,元娘便明白了婆婆的意思。
丈夫的音容笑貌好似還在眼前,元娘雖難過、痛苦,但是還有一大家子的親人需要照顧,她傷神不得。
現在的燕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
唯二的男丁便隻有上了年紀的燕老爺子和行動不便的燕二叔。
現在家裡急需有一個男丁撐起門楣,而自家這個遺腹子,便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個流放之地,一家子女流之輩是會被吃的渣都不剩。
他必須是個男孩!
“嗚……”想通之後,元娘看著繈褓裡的孩子,忍不住掩麵痛哭。
“好孩子彆哭,小心傷了眼睛。”
怎麼能不難過啊,這孩子如果能健康長大,得需要吃多少苦啊!才剛來到這個世界,肩上就壓上了這樣沉重的擔子。
這可是個吃人的地方!
張婆子從老四媳婦房裡出來,就看見自家老頭子背手站在院子裡,望著朝陽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什麼。
看見老妻向自己走來,伸手遞給她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嫁到燕家後,張婆子在自家夫君的影響下識了不少字,看封信還是不在話下的。
是燕老爺子的外祖家,徐家來的信。
昨晚老爺子是攥著這張信紙睡的,短短幾行字,老爺子等了整整二十年!
老爺子的表兄調到了離九幽府最近的縣墨河縣任縣令。
流放到九幽府之時,表兄剛剛及冠,如今二十年已過。
但願不會物是人非吧。
大慶朝對於流放犯人的管理相對來說不是那麼不儘人情,到了流放之地就像是遷移到邊遠的鄉村勞作一樣,就是生活苦了些,自由少了些。大慶如今的國君也算得上是明君了。
流放到九幽府的犯人往往不是犯了重罪,有的是被牽連的,或是背鍋的。
但也絕不是能隨便翻的了身的。
所以被發配到這裡的人一般都會在此安家,從此紮根在這,也不是沒有反抗的,覺得自己罪不至此,仍野心勃勃的想要回到權力中心。
但後來都銷聲匿跡了。
外家這麼多年還能想著幫自己一把,應該是在乎自己的吧,畢竟母親年輕的時候也是徐家的掌上明珠。
是的,燕老爺子第一想法是表哥是來幫自己的。
自己要找個機會聯係上表哥,說不定能讓自家的情況好一些。
“哇哇……哇……”屋裡傳來兒媳輕聲哄孩子的聲音,張婆子將信紙塞回老爺子手裡就急匆匆進屋了。
“奶奶的小乖孫呦……”
聽著屋裡傳來的孩子的咿咿呀呀的聲音,燕老爺子眼尾的褶皺深了深。
這個孩子來的太是時候了,他剛出生,就帶來了自己盼了二十年的好消息,讓自家的未來有了希望,真是個小福星。
小福星燕南笙剛睜眼準備宣泄一下自己憋屈的心情,嘴裡就被塞進了人類原始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