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的出奇,偶爾有幾道清風飄來,吹起發絲,吹紅彼此的臉頰。
敬亭緊緊地盯著月兒的眸子,眼睛中洋溢著月兒看不明白的神情,而他的手,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敬亭雖是冥界鬼族,但也不是傳聞中凶神惡煞的模樣。僅是皮膚白了些,手指長了些。月兒膚白如脂,唇紅齒白,活脫脫是個美人。此時兩人的樣子,仿若定格在畫中的眷侶一般。
可時間終究在流失,不會為誰而停止。而敬亭和月兒的時間,更可謂是轉瞬即逝。
敬亭看破紅塵的活了無數年,最終卻敗在一個人族丫頭手裡,想來也是有趣。緣分這個東西,實在是奇妙。
終究還是敬亭先開了口,他不喜歡繞彎子,便直截了當的說道“你,一定要走嗎?”
月兒張了張嘴,敬亭不是明知故問嗎?一個凡人,怎能留在冥界。
敬亭動了動眉頭,繼續說道,“你可知,一旦離開了冥界,想要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月兒默了默,半響後避開他的視線答道,“我知道。”
敬亭語氣涼了幾分,“那你可知,我不能離開冥界。”
月兒咬著唇,繼續說道,“我知道。”
敬亭的來曆很是特殊,一旦離開冥界,比會受萬箭錐心之痛,直至灰飛煙滅,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自出生,敬亭便同母親一起生活,從未受到生父的一絲憐憫。他恨自己的生父的冷血,更恨自己身體裡流淌著和他一樣的血。那是種長生不滅的血,可以無休止的生活在冥界,也隻能生活在冥界。凡是有利則有弊,冥界外的一切,對於敬亭都像是蝕骨毒藥,一旦觸碰,便會灰飛煙滅。
敬亭理了理心緒,咬著牙繼續說道,“也就是,永生永世,再無相見的可能。”
月兒鼻頭一酸,對上那雙灼熱且充滿孤寂的眼睛。敬亭的心意,自己此時終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但自己對敬亭的心意究竟如何,她也不知道。
敬亭緊了緊抓著她的手,“可我不想這樣。”他頓了頓,“一點都不想。”
月兒懵懵懂懂,說不清自己的心意如何。但一想到再也見不到敬亭,心頭空蕩蕩的。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回去。”敬亭將她手放在自己唇邊,印上一吻,“留在我身邊,好嗎?”
他的唇,冰冰涼涼的。
不知為何,月兒心中一悸,猛地抽回手。
敬亭有些不悅,她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像是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
“敬亭,你的心意我明白。”月兒咽了口唾沫,她心中明了,他們是不會有結果的,一個是人一個是鬼,人鬼殊途,又怎能廝守。她默了默,還不如趁敬亭沒有喜歡自己的太深,趁還沒有開始,讓自己扮演狠心,終止這份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
“敬亭,我怕是要辜負你了……”月兒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一般,“我們身份懸殊,是不會有結果的。”
敬亭的瞳孔漸漸放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不信你對我沒有感覺。”
敬亭哪顧得上其他,長長的陷進月兒手臂的皮膚中,一瞬間,鮮血便湧了出來。
月兒咬著牙,不讓自己喊出聲,從牙縫中硬擠出幾個字來,“對不起,我對你……”
話還沒說完,月兒隻覺腰間一緊,一個冰冷的吻印在自己雙唇上。
敬亭漸漸閉上雙目,貪婪的珍惜著此刻的溫暖,一絲絲一點點的生怕再也握不住。
月兒一時間也出神了,他的吻,自己沒有一絲厭惡,甚至有些心悸。但當他的小心試探時,自己的神誌終於清醒了過來。
月兒用儘全身的力氣,將他推開。
敬亭癡迷著,哪會想到月兒會這樣用力的推開自己,一時間,竟被推倒在地。
一滴滴滾燙的淚水從月兒臉頰滑過,墜落在地,掩著麵,跑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