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謝薇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逃荒”。
逃荒的人很多,有像他們村一樣,舉村逃荒的。也有拖家帶口一家子的。
他們大多乾瘦,麵色蠟黃,嘴唇乾裂,有的已經衣不蔽體,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烈日暴曬的黑紅一片,還暴著皮。
有交通工具的還好,但大多都是靠著雙腿,還得推著行李。
他們光著光著腳,腳上厚厚的一層泥土上還粘著血漬。
就這樣一步一步如同沒有靈魂的軀殼,機械的一步一步向著心中的“生路”蹣跚而行
偶爾,還能看見婦人坐在路邊抱著懷裡剛剛咽氣的孩子,嚎啕大哭。
也有青壯年,抱著已經死亡老人,痛哭不已。
更有屍體,暴屍路邊,臭氣熏天。
不時,還能看到野狗和老鼠,啃食著屍體,屍體上更是布滿了蛆蟲和蒼蠅。
這些場麵,謝薇在原主的記憶中見過。
看到彆人的逃荒記憶,和自己身臨其境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反胃,惡心,汗毛都豎起來了,心理的不適立即表現出來。
謝薇鬆開牽著騾子韁繩的手,迅速跑到路邊“嘔!”
小糖見了,也不等騾子車停下來,就要往車下跳。
謝興文(二堂叔長子)見狀立即上前接住小糖,穩住騾車。
“你這是乾嘛,就這麼跳車,摔了怎麼辦?”
小糖沒功夫和他說話,掙紮著下地,得了自由後,跑到謝薇身邊“姐,你這是咋了?吃錯東西了?”
謝薇頭也沒回,衝小糖擺手,示意她沒事。
李三妮也停了下來,拍打著她的背“小薇,你這是怎麼了?”
吐到把膽汁都吐了出來,再沒東西可吐。
謝薇漱過口,喝過水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回頭往隊伍裡看了一眼,他們已經快到隊伍後麵了。
“我沒事。咱們走吧。”說著,把小糖抱上騾車。
她們這裡的情況,自然也引起大樹幾人的注意。
在他們眼中,“兩腳羊”好像又多了一隻。
“姐姐,你上來坐,我來牽騾車。”小糖體貼道。
“不用。我還能走。”謝薇這話說的也不假。
剛剛喝了幾口空間裡的井水後,趕了一上午路的疲憊好像都消散了不少。
她不由得多想了些,難道空間裡的井水還有舒緩疲勞的作用?打定主意回頭留意一下。
正想著,就聽小糖喊道“姐,給你吃。”
謝薇看過去,才發現小糖手裡抓了一把炒粟米。
“哪兒來的?”
“小蘭給的。姐,你吃。”
謝薇捏了一小撮,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要蘭妹妹的吃食了。”
“大姐姐,是我娘讓我和小糖姐姐分著吃的。”
聞言,謝薇想二堂嬸大抵也是因為原主的親爹,對她們姐妹覺得虧欠吧。
便也不再說什麼。
炒粟米有股獨特的米香味,但口感卻很不好。
已經到了一天裡最熱的時候,太陽越來越毒,隊伍裡很多人都已經走不動了。
村長才選中一塊開闊的荒地,有幾棵枯樹的地方喊大家休息。
沒辦法,放眼望去,沒有比這更“陰涼”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