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大河一聽就知道有門兒。
果然貓有貓道鼠有鼠道,肉難弄分對誰來說,對於有本事的人來說,壓根兒就沒有“經濟困難”四個字,或許某些人還挺喜歡“經濟困難”呢。
刁大河掏出一盒中華來,先給周文忠遞了一根,接著又給屋裡每個人分發了一根。
拿出打火機先幫周文忠點燃,接著把打火機遞給了賴文傑,說道“文傑,幫大夥把煙點上。”
賴文傑領命,拿著打火機一個個的幫忙點煙,很快屋中煙氣騰騰。
周文忠看了看手裡的煙,說道“還是特供呢,不錯啊!”
刁大河實話實說道“上周末給冶金部大領導王鐵軍家做飯,人家賞的。剛才進屋光顧著聊天都忘了,這下才想起來遞煙。”
周文忠道“你這算是批評我了,我也是光顧著和你聊天了,水也沒上,煙也沒遞,有些失禮了!”
刁大河道“周哥你這話外道了。先不說文傑在你這裡幫忙,就單說我和王科長,那可是交情莫逆啊,有這兩重關係在,說咱們是自己人不過分吧?”
周文忠道“什麼話?咱們就是自己人。而且還有個你不知道的關係!”
“什麼關係?”
“那個冶金部的王鐵軍,以前在軍隊的時候,是我爸他們部隊的師長。”
“這還真是巧了呢!”
“可不嘛!”
……
之後的事情順理成章,約好每天給機修廠送四十到五十斤的肉,又商量好價格,刁大河這才告辭出來。
周文忠領著人熱情相送到門口。
賴文傑陪著刁大河又在夜市裡逛了一圈。
看見賣首飾的,刁大河花了三十塊錢買了一對兒老翡的鐲子,紅豔豔的十分漂亮。當然買的時候他谘詢了係統,弄清不是死人戴的這才花錢買下了。
看見賣皮鞋的,純手工製作的老式皮鞋,帶著年代特有的樸實厚重,一問價格竟然二十塊錢一雙。刁大河也不講價,男女式樣的各挑了一雙。
賣鞋的老板看刁大河大方,又送給了刁大河一條皮帶。……
逛完街,倆人手裡都已經是大包小裹。
賴文傑送刁大河到胡同口,刁大河這才想起來問道“文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自己賣起自行車來了?”
“嗨,彆提了,自行車那買賣黃了!”
“咋回事?”
“我和周哥這生意開始還挺順當,往往車子沒攢出來呢,就找到買家了。可前兩天有兩個買了自行車的跑過來退貨,說是車管所不給上牌照。
一問才知道,人車管所現在必須得整車的發票才給上牌照,零件的發票人家不給上牌子了。”
刁大河道“這生意本來就不是長久之計,還好車管所那邊隻是及時補上程序漏洞,沒有追究你們的責任,要不然你們還真是不好交代呢。”
賴文傑道“可不是嘛,要是能弄到自行車商店的發票就好了!”
刁大河站住了身,胡同裡很黑,看不清賴文傑的長相,“文傑,朋友一場,我想勸你幾句,聽不聽在你!
這年頭雖然生存不易,但未必就是沒有活路。
鴿子市就是老百姓的活路,街道也好,公安局也好,不敢把這條路給完全堵死,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倒騰發票可不同,這妥妥的挖社會主義牆角了,要是被抓到,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不為自己考慮,還得為你老娘考慮呢!鋌而走險的事情最好彆乾!”
黑暗中,賴文傑的身影微微顫動,似乎被刁大河的話觸動。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哥,你說的我都懂。可你也知道,我媽有病,我這人也沒個工作,不想辦法弄點錢,我連我媽都養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