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沒有回應你的愛意,今天還是說清楚吧。”季秋淡聲道。
寧久微內心不禁產生一個可笑的念頭,她生平頭一次希望季秋不能說話。因為她的話字字帶刀,深深刺入自己那顆滿目瘡痍的心。
可季秋接下來的話卻讓她那顆心死灰複燃。
“不得不承認,當年我確實對你有好感,是超乎友情的好感。可那時的我接受不了自己喜歡女生的事實,隻能逃避。我隱藏了這份心思,我也將這份心思狠狠壓了下去。”
“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欺騙自己,對自己說那份好感隻是友情。確實,我成功了,後來也慢慢覺得那不是愛情。”
寧久微愣住,她想上前抱住季秋,她覺得自己這些年受的苦是值得的。
她想告訴季秋,自己會原諒她,會原諒她的一切。
而季秋的話還在繼續
“情往往不知從何而起,我的心很亂。一邊備受抑鬱的折磨,一邊是認知的顛覆。我問自己,我真的喜歡女生嗎?不,我不可能是的,那是種病啊,惡心的病。”
她想起那時隻有17歲的自己,漸漸紅了眼眶。她沒辦法告訴彆人,也不能告訴彆人。
她隻知道自己很痛苦,甚至是埋怨寧久微的告白。最後,她隻能選擇躲著寧久微,選擇逃避。
她很膽小。
“後來我想開了,乾脆拋棄情愛吧。我給自己洗腦,我說你不需要愛情,愛情隻會成為你的羈絆。看的出來,這種理念在過去的六年中被我踐行的很好。”
“我逢人就說我不會也不可能談戀愛。”
季秋深吸口氣,企圖壓下那一腔哭意。這些年她過的很壓抑,父母本就對她退學持不看好的態度,親戚朋友的冷嘲熱諷使她拚命想做出些成績。
在成名前的每一天,她碼字到深夜。功成名就的背後是一次次投稿失敗,編輯拒簽。原本的理科學霸硬生生成了靠大量文學素養堆積而成的作家。
生活單一,找不到人訴苦,忍受父母的冷言冷語。日更破萬的背後還要了解無數的專業知識。季秋每天隻能待在一方不足十五平的房間內,不能鬆懈。
她確實累了。
在賺到人生中第一筆大額稿費後,她立刻從家裡搬了出去,企圖尋找片刻安寧。
然後開始全球旅行,她期望旅行能帶給自己解脫。
她一直以為再也不可能和寧久微相見,她也不會為這些已經被塵封的記憶煩惱。
可世事難料,她們又見麵了。
冰冷刺骨的話語在寧久微耳畔響起“昨天,前天,以前的每一天,我從未正視這份好感,這份好感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解。”
“我很抱歉,當年沒有告訴你實情。我想,任誰在接受另一個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偏愛時候都會忍不住心動,我同樣不例外。”
“而我這樣膽小喜歡逃避的人是配不上你的。”
寧久微慌忙反駁道“不,我們不存在差異,我們是平等的,不存在配不配的上一說。”
季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久微你錯了,是人就會有對比。”
寧久微的父母都經營著全國百強企業,她生來就含著金湯匙,從小到大都是優秀的代名詞。
反觀季秋,她隻是一個中等家庭的孩子。
季秋對自己的家世一直很滿意,她喜歡平淡。
平淡的三口之家,平淡的生活,平淡的一頓飯。
說話的同時,她們已經走到停車場。
女秘書一直在後麵不遠處跟著,此時也走到寧久微旁邊。
寧久微笑容苦澀“先不說了,我們去吃飯。”
季秋點點頭,瞬間抽離情緒做的很好。
她們的二人世界,秘書就顯得尷尬了。
“寧總,那我呢?”她一臉為難。
寧久微沒有開口,她知道季秋不喜歡和生人長時間待在一起,更何況車內這種密閉環境。
一時間氣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