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試驗的過程,不止尤振武翟去病,還有二十個擲彈手參與其中,準確的說,今日他們不是擲彈手,而是火藥工兵,所謂埋設炸藥,炸塌地道的任務就是要交給他們。
尤振武向他們二十人詳細講解了火藥的最佳安裝和使用辦法逼退敵人,進到敵人的地道裡麵後,要在頭頂上方挖出一個四方的洞,大小正好能塞進去一方炸藥,下方則用準備好的磚石支撐穩固了,保證炸藥不外漏,被上麵的土層和下麵的磚石完全包裹,基本密閉,留出引線,撤退時引爆。
如果遇上特殊情況,一方炸藥沒有能將地道炸塌,那就需要挖出更大的洞,埋設兩方。
尤振武一連講了兩遍,並且現場示範。
至於為什麼這麼做,並沒有解釋。
“我所說的,你們一定要記在心裡,一步也不能錯,這不但關乎榆林安危,更關乎你們自己的性命,記住了沒有?”最後,尤振武非常嚴肅的問他們。
“記住了。”
總鎮大人親自教授,二十個火藥兵誰也不敢大意,瞪著眼睛,從頭看到尾,眨都不敢眨一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雖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但他們對總鎮的命令,還是毫不猶豫的要完成。
尤振武看向其中一人,問道“邢老三,你來演示一遍。”
“是!”
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軍士跨步而出,開始演練,正是擲彈手邢老三,邢老三雖然參軍不久,但因為臂力強勁,投物投的極遠,因而被選為擲彈手,在前些日子的守城戰中,他大放異彩,僅僅從他手中擲出的手炸雷轟隆隆的,估計就炸死炸傷百十個闖兵了,可謂殺傷第一兵,尤振武為他特地記功,並擢升他為隊長。
因為擲彈,邢老三對火藥也非常感興趣,有事沒事就搗鼓,這一次尤振武親自點名用他。
見邢老三基本完成了所前教授,尤振武點頭“可,有一點你們要記住,臨機應變,簡單講,就是遇到突發的情況,你們可以自己做決斷,最終目的還是完成所交代的任務,隻要能完成任務,擊退賊人,不必請示,自我決斷即可。”
二十人相互一望,最後看向邢老三,然後抱拳“是。”
邢老三聲音尤其大。
“如果在安置炸藥期間,遇上賊兵突襲,地道狹小,你們都是擲彈兵,應該知道怎麼辦。”尤振武道。
“明白。”邢老三等二十人一起躬身。尤振武抱拳“既如此,我就不再多說了,完成了有賞,如果失敗,在場的幾十位也就不必回來了。”
“是。”眾人一凜。
“去吧,熟悉操作,隨時準備進地道。”尤振武擺手。
下午,好消息傳來,經過城中軍民連續不停的挖掘,城外的橫地道已經出具規模,其中左邊那一條進展最快,已經挖出了一百步左右,基本攔住了左側的闖軍地道,右邊地形複雜,稍慢了一些,但也有五六十步了,而在挖掘反地道的同時,地道口的窯爐已經壘砌完成,鼓風皮囊也很快就到位,陶質煙管雖有所短缺,不過可以拿粗竹竿代替,至於所需柴木和艾草,更早已經齊當,一切就等地道挖通,信號響起的那一刻。
當然了,這些都是物資,真正去執行任務時,還需要有勇士。
“賊人采用穴攻,我軍反地道迎之。一旦橫地道挖成,就需要有人在裡麵守著、候著,聽著賊人掘進的聲音和方位,找準時機,挖通地道,並要在第一時間頂住賊人的攻擊,隨後釋放毒煙,逼退賊人,再保護炸藥手,順著地道前行五百步,安置炸藥,將賊人的地道分批分段的徹底炸塌。”
“這任務非常危險,稍不注意,就可能葬身地下。你們誰願意領?”
老將王世國將高字營的四個百總集在一起,向他們宣布任務。
“我!”
“我!”
四個百總都舉手,都是請戰。旁邊的王守奇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王世欽和王世國,輕歎一聲,終究是放棄了。
王世國看四個百總,叫道“廖大興,張平。”
兩位百總一起出列,抱拳答應“在。”
王世國表情凝重,目光威嚴“你們兩人在營中各挑三十勇士,待地道挖成後,一人守一道,完後有重賞,如果出了岔子,提頭見我~”
“是。”
兩人抱拳答應。
王世國微微點頭,此二人都是他王家的家丁,多年的老部下,英勇善戰,辦事得力,將此事交給他們,他還是很放心的。
為什麼是三十個兵?因為地道狹小,多了也沒有用,關鍵還是看頂在最前麵的幾個人的戰鬥力和戰鬥意誌。如果前麵人不退,後麵人自然不退,如果前麵人退了,後麵人不想退也得退。不然就是糾結成一團,為對手所敗。
張平和廖大興很快就挑好了人手,都是精悍能戰的老卒,各有三十人,而此時,二十個炸藥手也到了。
火藥手全由火器營派出,此時於城前列成兩隊,一人腰間揣著三顆手炸雷,箭衣薄甲,手中握著刀盾和弩箭,雄赳赳氣昂昂,而在他們身後,正是火藥廠剛剛出場,為此準備的五十方的火藥炸,以及為了安置炸藥而準備的一千磚石。
“去準備吧。”
王世國回頭望,見總兵尤振武沒有補充,火藥兵也沒有異議,便擺手讓他們散去。
眾人抱拳行禮。
待眾人散去,王守奇向尤振武悄悄苦笑,欲言又止。
尤振武知道他意思,笑道“長捷莫要多想,但有機會,你必能發揮。”
王守奇滿臉失望的搖頭,默了半晌,緩緩道“連一個小小的地道,爺爺都不讓我進,真要兵事危急,矢石交加。豈會讓我參與?”
尤振武收住笑容,說道“不,其實比之地道,反地道的調遣更為重要,如不能調派人手,提前發現並反擊,一切都是枉然,兩位爺爺放你在地道外,說不定是大用。”
王守奇默不吱聲,隻搖頭。
……
晚間,就在尤振武準備使用晚飯,和李承芳商議軍情之時,北城忽然來到,說城前地道中傳來聲息,賊人的地道好像已經是挖到了。
尤振武騰的站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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