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幼乾聽著葉幼軒的話,癱坐在沙發上
“小軒……不可能的,父親不會這麼做的,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爸爸和媽媽最愛的就是你了,他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葉幼乾堅定的說著,而葉幼軒則是表情淡淡的,他現在已經不在乎這件事到底是因為什麼了,事情都已發生,他無力改變什麼,現在他能做的隻是把近幾年的苦水全部倒出,或許這樣他會好受一些。
“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去見到你們,不想聽到所有關於葉家的一切人和事,不想與你們有過多的接觸,這種感覺你懂嗎?……每一次的見麵,都讓我感到惡心,回到那個家每一次都在夢中驚醒,都讓我回到了以前那個暗無天日的日子,都要再一次揭起傷疤,哪怕它已經鮮血淋漓,可這些你們都不知道……哥哥啊,幾年的時間讓我不得不承認我成為了葉家的棄子,所以對於你們我已經不再抱有幻想,但是你們現在又在做些什麼?為這幾年的空缺感到抱歉?為這幾年不能陪伴而感到愧疚,可惜我已經不需要了也不想要了……這樣的家讓我窒息,所以啊,哥哥……你還想讓我回去嗎?”
一時間空氣靜默,所有人都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那個長發男子。葉幼乾看著葉幼軒,嘴中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葉幼軒輕輕扶上了脖頸處
“為了改變命運,我努力的向上爬,我想著坐上會長的那個位置,我就不會被人欺負了……我就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了……可惜我錯了,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在我競選學生會上的第一年,不知是因為我運氣就背,還是上天看不慣我,我出了車禍雙腿骨折,我以為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我不甘心,但麵對隻能用輪椅代替走路的我,我沒有任何的辦法,我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葉幼軒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對著幾人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可這一次又被他們救了回來……他們陪著我,陪我一起做康複訓,紓解內心……我拚了命地站起來,隻為了不讓他們失望,也不讓我自己失望……”
葉幼軒說著套上了一旁的襯衣,襯衣那高高的衣領剛好把葉幼軒的傷痕遮擋得嚴嚴實實,葉景煜突然想起了某一節體育課,好友周泓洋還問過葉幼軒為什麼這麼大的太陽還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為什麼很少上體育課,很多同學也在背地裡討論葉幼軒有些娘們唧唧,而當時的自己也對葉幼軒虛弱的身體,有些看不上,現在想來,恨不得退回去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葉幼軒穿好衣服,卻不急於轉身,他扶著沙發,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沙發,感受它那柔軟的質地。
“我僅用了半年時間,便再次參加選舉會長……可那半年,每天都難以煎熬……”
葉幼軒慢慢撫上左眼,坐在位置上的封喻安直起了身。
葉景煜安撫著自己的母親,打量著葉幼軒的動作,實在是不明白他還要做些什麼。
葉幼軒緩緩轉過身,將自己整個人暴露在幾人的眼前,抬頭盯著葉幼乾。
葉幼乾看著葉幼軒左邊泛白的眼珠,鑽心的疼痛,使他不得不趴伏在沙發上,他無法相信自己疼愛的弟弟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啊啊啊……”
周安安也捂嘴失聲痛哭,她也從一剛開始的心疼,變成了惶恐。
“這個是我當上會長的前一年……前任會長費德爾害怕我接任之後報複他,不過他這個想法也沒有錯,所以他想先下手為強,他搶走了奶奶留給我的玉佩,逼迫我與他見麵……”
葉幼軒緩緩走到匍匐在沙發上葉幼乾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跌坐在沙發上的一家三口
“至於你說你心目中的我,那更是無稽之談……費德爾害怕的沒錯,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鏟除他的所有爪牙……半年,我就讓他避無可避,許多人都勸我手下留情,說他已經知道錯了,但我偏不……我要用他的鮮血來祭奠因校園霸淩所逝去的所有生命……也包括在校園霸淩中自殺了的葉幼軒……”
葉幼乾抬頭看著眼前幾乎瘋魔的弟弟,愧疚感油然而生,他不知道原來他的弟弟活的這樣的悲慘……
“小軒,對不起……”
葉幼軒低垂著頭,陽光照不到他的臉上,無法看清他的神色,半晌才從鼻腔中輕輕發出一聲嗤笑,毫不掩飾的嘲弄,慢慢的嘲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葉幼軒捂著肚子,笑彎了腰。
葉幼軒笑了一會兒,直起了腰,用手撩了撩下滑的長發,露出他那精致絕美的容顏
“嗬嗬嗬嗬嗬……對不起?對不起……可惜啊這聲對不起說的太晚了……”
葉幼軒轉身坐在了封喻安的身旁,雙腿交疊,慵懶而隨意,一隻手把玩著手上的木簪,另一隻手搭在沙發上托著下巴。
“我每爬一步,手上的鮮血就變得更厚……你知道當初欺辱我的人,我是怎麼對付他們的嗎……不管我怎麼勸說,他們還是一意孤行,認為我這個會長的身份來曆不明,使用了見不得人的下作手段,我給過機會可惜啊……他們不懂得珍惜,既然如此那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之前哥哥不是還問起過費德爾的情況嗎?說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那麼我告訴你,他也成為了我登上那個位置的墊腳石之一……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這便是我,為了我的利益我可以做任何的事,包括殺人,我也在所不惜……我也想成為哥哥口中的良善之人,奈何天道把我逼成如此……”
葉幼軒說著輕輕抬眸,看著渾身顫抖的周安安
“為了活下去我隻能往上爬,往上爬我就要沾血,有時候我都感覺我身上充滿了血腥味,連我自己也討厭自己……嫂嫂啊,你說這樣的我還能被眾人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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