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學著記者采訪“你怎麼看待你和父母的關係?”
“感謝,但是不舒服。”
“具體呢?”
白茉列舉出了兩三條感謝,然後就開始了說不滿的環節——磕磕巴巴,但總有話說。
差不多千金每次問她還有沒有,她總能再說出個兩三條。
有些事情千金都甚至不明白為什麼可以做到這種地步,比如說
“家裡有弟弟外婆那邊送來的土雞蛋,大概一次會送一兩箱。一般煎雞蛋的時候,弟弟吃的就是這個。我的那份,會特意去買養殖蛋給我來煮。我家很多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不會少了我的,隻是會有點無傷大雅的區彆。”
“這兩種雞蛋有區彆嗎?”
“一般會認為土雞蛋好些。”
“至於嗎?”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其實也還好。外婆那邊的資源本來就不是我能享受的,和我沒關係。隻是因為和很多事情放在一起所以會記得很清楚。”
白茉原本以為自己大多都忘了,但現在細細去找,發現自己記得一清二楚,比高中的知識點記得還清楚。
千金的觀念被淺淺刷新了一把“還有嗎?”
“錢。”
這是白茉記得最清楚的東西。
在家裡三催四請下“送”的錢,她每一筆都有記賬。
昨天她把這個賬本仔細過了一遍,一共將近三十萬。
因為心裡有刺,她已經儘可能拒絕了一部分請求。
這筆錢大多花在了弟弟身上。
父母幾乎沒有私吞。
這樣的合格和無私,反而令白茉更痛心。
“他們接了多少?”
“三十萬左右吧。”
“才三十萬?”千金皺皺眉“這說服力不對,三十萬,呃,對你來說貴嗎?”
白茉感覺自己隱隱被捅了一刀“可以承受。”
“那就說貴。”
收了錢就好說。
如果白茉一絲一毫都沒有回饋過去,輿論難度會稍微高一些。但既然一些人嘴裡了“吃穿都靠父母”站不住腳,這場道德官司會好打很多。
千金看著眼前一筆一筆的經濟賬,事實上,接受采訪的白家父母大多也在說經濟賬。
寡淡匱乏的感情讓他們也說不出什麼“情意”,隻能靠金錢投入來計算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