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卓錦瀾進入長樂坊開始,便注意到這個他了。
杜淳約莫四十出頭,穿著一身普通的綢緞衣衫,料子和款式都是過時許久的了,他與人拚桌坐在下麵,麵前除了一壺酒和兩盤小菜就什麼也沒有了。
周圍攬客的舞女們也不朝他看一眼,大概都知道他是為誰而來。
在舞姬上台後,杜淳癡迷的目光就沒挪開過。
而舞姬也頻頻朝他望來,兩人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遮掩的眉目傳情。
就在這時,一個身寬體胖、滿臉通紅的喝醉客人搖搖晃晃地走上舞台。
他眯著一雙醉眼,嘴裡噴著酒氣喊道:“小美人兒,跳的真好,把大爺的心都給勾走了,過來陪大爺喝一個。”
說著就伸手去拉扯舞姬。
舞姬被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驚恐躲閃,卻被客人緊緊抓住手臂掙脫不得。
“你躲什麼?大爺,我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氣,來,喝酒!”
他不由分說地掰開舞姬的小嘴,使勁得往裡麵灌酒。
“不……不要,你放開我!”
舞姬驚慌失措地掙紮起來,慌亂中,尖長的指甲在男人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男人嘶了一聲,當即暴怒,惡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竟敢傷老子!憑你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婊子也配,看老子不打死你!”
接著,又是幾巴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
舞姬被打得鼻青臉腫,驚叫連連,可底下客人眾多,卻沒有一個願意上前幫忙的,他們甚至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舞女被打,這種事在長樂坊太常見了。
杜淳站在台下目睹這一幕,心中頓時怒火中燒。
他氣憤地握緊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指甲掐進了掌心流血,也渾然不無知。
阿昌不知從何處拿了一根糖葫蘆,一口一個,遠遠看著杜淳這副糾結又為難的樣子,鄙夷地搖了搖頭。
“這個慫蛋,心上人都被打了,他怎麼還站得住啊?要是我,我就衝上去跟那胖子拚命!”
卓錦瀾但笑不語,眼神卻充滿篤定,“接著看。”
話音剛落,杜淳突然大步上台,嗬斥一聲,“休得無理,快放開他!”
他衝上去用力將醉酒客的手掰開,可由於兩人之間的體型差,那醉酒客不耐煩的一推,直接就把他推後幾步。
“喲!這還來個英雄救美的?你算什麼東西,老子的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醉酒客罵罵咧咧,揚起膀子就打算給他一巴掌,這時,台下突然衝上來幾名打手,幾下就將他鉗製住了。
老鴇在打手們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她一瞧這陣仗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原本熱情攬客的笑臉頓時變得冷酷無情。
她先是看了一眼舞姬的傷勢,隨後,反手甩了醉酒賓客一巴掌。
“我的人你也敢碰?不想活了!”
醉酒客酒醒了大半,見老鴇身後各個威武雄壯的打手們,他立馬就啞火了,諂媚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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