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過後,帝後之間的嫌隙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又恢複到了從前那般親密無間。
同樣,自那夜過後,許玉容再也沒有承寵過,幸好有各方的接濟,日子也不算過的太艱難。
隻是失了寵,太後也沒有給她好臉色看過,她也隻好日日陪太後去寶華殿參佛抄經,望太後可以原諒她。
一整個秋天就這樣過去。隆冬來臨,樹上的枯葉紛紛落下,在地上被寒風刮得滋滋作響。
政和元年的第一場雪,便吹倒了大皇子齊襄。李舒窈和衛又安天天在孩子床榻前守著,這風寒卻愈發沒有見好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嚴重。
仲冬十三日的早晨,殿外揚著小雪,大皇子仍是高燒不退,任憑太醫如何醫治也不見好。
屋內密密麻麻跪滿了人,太後坐在床邊,滿眼心疼地瞧著孩子,摸了摸大皇子的滾燙的額頭,沉聲詢問道,“你們是怎麼照顧孩子的?”
“母後……”李舒窈紅著眼眶,眼中布滿血絲,抽泣道,“襄兒他……”
“母後莫急,大皇子定然無事的。”站在晏清禾身旁的曹蘅體貼勸道。
太後無奈地瞧了李舒窈一眼,看向衛又安,示意她開口。
衛又安此時雖也是心急如焚,但尚還保持著一絲鎮定和理智,稟告道,“母後,太醫都是,襄兒是因為在胎中時就傷了身體,又是早產,發育不全,體弱多病也是在所難免……”
“傷了身體?”太後重複著,“當年李美人早產,不是因為山楂食用過多嗎?怎會危及胎兒?”
跪在人群中的趙太醫顫顫巍巍地上前來,隔著屏風,向太後稟報道,“回太後娘娘,當年李美人早產,確實有山楂的緣故,當時臣等為大皇子把脈,見他體弱,便也隻以為是早產的緣故。但如今,臣等卻發現……發現……”
“說。”太後倒吸一口涼氣,閉眼道。
趙太醫也歎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臣等發現,大皇子如今體弱多病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早產,更是因為李美人在懷有身孕之時,攝入了過量的麝香啊!”
“麝香?”眾人一陣驚呼,不可思議地開口道。
晏清禾連忙蹲下,向太後道,“臣妾可以向母後保證,李美人有孕期間,臣妾從未安排過一切有麝香的衣食,若母後不信,所有東西都可調取檔案查詢。”
曹蘅也立即蹲下求情道,“臣妾也可以為淑妃娘娘做擔保,淑妃娘娘從未做過這些汙穢之事,望母後明鑒。”
二人低著頭,隻覺千百道目光注視著她倆。片刻,頭頂傳來太後冷冷的聲音,“先起來吧,如今事情還沒有定論,多說無益,若有證據,哀家自會還你一個清白。”
“謝太後。”二人聽罷,緩緩起身,退到一旁。
太後看向懷嘉,對她道,“你去將帝後請來,如今之事,可不僅僅是孩子生病如此簡單了。哀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謀害皇子!”
“趙太醫,李美人的身孕,一直是你在照看,怎麼她有孕之時,你沒發現麝香一事?”曹蘅開口質問。
太後欣慰地點點頭,淩厲的目光也看向屏風後的趙太醫。
“回娘娘,臣等當時為李美人診脈之時,並沒有發現娘娘的吃食中有異常,娘娘所居住的殿內,也沒有麝香的氣味。”
“這就奇怪了,怎麼好端端的,李美人就會攝入麝香?”
太後掃視了一圈眾人,突然,一個小宮女撲通一聲跪下,眾人尋聲望去,隻見小宮女顫顫巍巍的說,“太後娘娘……奴婢知道……”
李舒窈認出這是自己的小宮女,連忙撲過去,扶起她,急切地問道,“小桃,你知道什麼?你快說!是誰要害我的孩子?”
“回娘娘……”小桃帶著哭腔,似是害怕自己娘娘這過激的舉動,“是……是葉兒……我看見她把那個罐子埋在竹子底下的……”
“葉兒……葉兒……”李舒窈呢喃著,“葉兒在哪裡……”
“妹妹,你先彆急。”衛又安走過去,輕輕扶起她,又轉頭對太後娘娘說道,“葉兒幾個月前因考核沒有過關,被打發進辛者庫裡了。”
太後冷笑一聲,“彆耽誤了,去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