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蘅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才是。
晏清禾隻是輕描淡寫地提及了接生嬤嬤一事,讓她不必擔心。想著這是她頭一次生產,自然會艱難些,至少得花上三四個時辰,而這些時間裡,足夠自己解決接生嬤嬤和太醫之事了。
晏清禾把常念、靜檀二人單獨叫到屋外廊邊,提醒她們一個就貼身看顧著翊妃,另一個負責打點生產的事項,所有進屋的人和物都要認真檢查過,不許閒雜人等進屋。
外麵閃過一道閃電,接著一聲巨雷便緊隨其後劈了下來,把屋內眾人嚇了一跳,看樣子,又要狂風驟雨了,這無疑給小全子去找太醫增加了難度。
晏清禾正擔心小全子之時,遠處的黑暗中正跑來一個模糊的身影,三人定睛一看,正是小全子。
小全子焦急既又狼狽,還有些不為人輕易察覺的委屈夾雜其中。
晏清禾見他如此,又突然折返回來,必定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便關切道,“你這是怎麼了,小全子?是不是行宮的侍衛為難你?”
小全子委屈地使勁點點頭,向晏清禾彙報道,“回娘娘,奴才趕過去時,想著騎馬比馬車更快些,可奴才又不會騎馬,便打算雇幾個侍衛去請太醫,奴才自己也乘馬車前去,兵分幾路好歹效率大些,可他們借著天色已晚、馬上要變天的緣由,都不肯騎馬,甚至也不肯讓奴才出去……”
“你跟他們說這是本宮的意思了嗎?”晏清禾皺眉問道。
“奴才說了,可他們也隻是敷衍,說什麼‘如今宮門早就落鎖了,去了也無用’,奴才和他們據理力爭,說是去太醫府上請人,他們不聽,一時惱羞成怒,卻罵奴才是個沒根的家夥兒……”
“豈有此理!”晏清禾愈發氣不過,“真是愈發膽大妄為了!皇嗣之事也敢敷衍!”
說罷,轉身看向常年、靜檀二人,堅決道,“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說個明白,你二人務必要照看好翊妃!”
此話一出,在場其他三人都紛紛阻攔,稱她身子又重,又馬上要變天,如何能去得?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跟翊妃娘娘交代呢!
晏清禾心意已決,現在不去,難道還能等明天再去請太醫?那萬一這群侍衛還是借著下雨的緣由阻攔呢?
“不必多言,小全子跟我走就是,你們兩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照看好翊妃。”晏清禾果決道。
常念、靜檀二人見罷,自知勸不過她,眼見小全子跟著也稍稍放心了些,便從屋內翻出來兩把傘,遞給小全子,接著便進去了。
“走吧。”晏清禾道。
二人剛走至太液湖,狂風驟雨便如約而至,小全子連忙撐起傘來。
“娘娘,當心腳滑。”一路上,小全子都在提心吊膽,生怕自家娘娘一個不穩當,摔倒在地。
晏清禾也自知逞強好勝最為無用,不過是害人害己,也便順勢扶著小全子的胳膊,卻仍是疾步向侍衛的值班處走去。
風猛然吹了一路,冷雨又不斷地刮在臉上,異常刺骨。待二人抵達目的地時,晏清禾的鬢角都已全然淋濕,裙角沾上的塵泥數不勝數。
可她哪裡顧得上那麼多?強忍著瑟瑟發抖,晏清禾一把推開了房門,一陣暖氣迎麵而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桌上坐了四個人,周圍又圍了一圈,桌上儘是酒,其中一人正搖著骰子聚精會神、忘乎所以。
小全子大聲咳了一下,屋內所有人無動於衷。也是,眾人都沉浸其中,哪裡聽得到其他聲音?就連突如其來的開門聲也不曾注意。
“貴妃娘娘駕到!你們安敢如此放肆!”小全子怒聲吼道。
這下總算是有了些回應。隻見眾人一驚,紛紛轉頭向門口看去,先前來的那個死太監身邊,確實多了一個氣質不俗的女人,隻見她衣裳和頭發一半都被打濕了,“狼狽”的很,實在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娘娘,眼下正冷冰冰盯著一眾人,沉下臉來,眼色冷厲,眸中滿是冰寒之意,倒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眾人片刻過後,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跪下向貴妃請安,卻仍舊是不放在心上,有的甚至還壯著膽子偷偷抬起頭來觀察貴妃。
晏清禾冷笑了兩聲,望了眼匍匐在地上的十餘人,徑直走了進來。隻見她先是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在房間內不慢不快地繞了一圈,隨後開口道,
“你們可是值今夜班的?”
屋內一片靜默,小全子喊道,“你們誰是領頭的,站出來回話!”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模樣、留著胡子的侍衛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回話道,“微臣徐建業,正是領頭的,微臣與屋內幾人確實是今夜值班的。”
晏清禾定睛一看,回話的這個,不正是剛剛搖骰子的那人嗎?
她忍不住冷笑兩聲,斜眼幽幽問道,“徐大人,不知你今夜贏了沒有啊?”
“微臣……”聽到貴妃喚他一聲“大人”,嚇得徐建業直接嚇出一身冷汗,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原來你們值夜,就是在這裡喝酒賭錢,本宮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值夜方式呢!”晏清禾挑眉道。
“微臣……”徐建業慌忙解釋道,“原先都不是這樣的,這不是因為外頭有雨嘛,微臣才和眾人來此避雨,還請娘娘恕罪!”
“哼,”晏清禾冷哼一聲,諷刺道,“難道下雨之前你們沒在這?徐大人,你好歹也是個領頭,彆把自己幾十年來的老臉都丟儘了!”
徐建業抬頭怨恨地看了一眼小全子,原來是你這個閹人向貴妃娘娘告發的我!要不然,何至於眼前這個地步,臉麵丟了都不算什麼,隻怕是貴妃要了我的性命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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