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很想遊泳,因為他聽說遊泳是最好的健身方式之一,但他現在不敢去,泳池裡有嚴寒香、何傾顏。
他現在下去,如同拔毛洗白的鴨子跳進鹵水中。
又帶著蘇小晴玩了一會兒——這小東西被它主人遺忘了,顧然也離開健身房。
在房間洗澡,換了新衣服,在陽台沒找到洗衣機,換下來的臟衣服和昨天的衣服一起丟在浴室裡,準備待會兒再說。
早飯已經備好,同樣由物業管家送上門,西式、中式都有。
莊靜不吃油條,可桌上小籃子裡裝了油條,是考慮到顧然,擔心他萬一想吃。
油條不像油條,短短小小的,精致如糕點。
“坐。”莊靜已經開始吃了,“不用等人,來了自己先吃,過點早餐就會撤掉。”
“謝謝靜姨。”顧然坐下來。
放眼看去,一時間不知道吃哪一種,便先盛了一碗粥。
“寶貝,媽媽今天很忙,你能幫幫媽媽嗎?”
“今天都有什麼計劃?”莊靜閒聊起來。
挑起事端的蘇晴,隻開始說了一句‘流氓’,隨後便拿了一塊玉米,一麵吃著,一麵盯著桌上豐盛的早餐,琢磨吃什麼。
她喝著顧然沒聽說過的綠豆南瓜粥,其實沒什麼了不起,隻是他沒見識過。
“在家看書。”蘇晴拿了黑椒牛柳通心粉。
一直吃飯不說話的蘇晴,沒有看顧然,臉上卻微微一笑。
“對,修羅場!”莊靜笑道。
顧然不說話了。
“吃完早飯,會有阿姨上門,負責清洗衣物、打掃衛生,哪些需要清洗,你和她說一聲。”莊靜說明。
“我最喜歡”
“和你靜姨這麼客氣?”嚴寒香打趣,“不太像是親兒子。”
她一坐下來,便先低聲衝著顧然說了一句:“流氓!”
莊靜忍不住笑了,清雅柔麗,與蘇晴有一些神似。
最後來的是蘇晴。
在他與莊靜之間隔了一個位置,給蘇晴留著。
她們都沒認真打扮,何傾顏更是洗完澡又換上了睡衣。
“當然可以!”何傾顏想也不想應道。
“靜姨,我想自己洗可不可以?家裡應該有洗衣機,我洗好了自己曬在陽台,我自己的房間我也自己打掃衛生,不需要阿姨。”
“我準備收拾一下房間,再去挑選一個花園。”嚴寒香吃考伯沙拉。
顧然過不來被人“伺候”的生活。
“這是年輕人說的什麼?”她問顧然,“什麼場?”
“吃飯不要聊這些。”嚴寒香說。
他也不想習慣,他將來未必能靠自己過上這種生活。
“肯定是顧然,”何傾顏看了一眼顧然,“這裡隻有他有作案工具。”
“修羅場。”顧然秘書似的回答。
“我還沒想好,對了,靜姨,換洗的衣服怎麼辦?我沒看見洗衣機。”他說。
第三位坐上餐桌的是嚴寒香,然後是何傾顏。
“那我問問,”嚴寒香當場就問了莊靜本人,“靜靜,你更喜歡蘇晴,還是更喜歡顧然?”
“我隻是乾兒子。”顧然笑道。
何傾顏又吃了木耳小菜,清脆爽口。
“除了靜姨。”何傾顏打斷顧然的吟唱。
因此,顧然道:
“小然呢?”莊靜問顧然。
“這哪算什麼修羅場!”嚴寒香似乎對年輕人的文化相當了解,“讓你見識什麼是真正的修羅場——顧然,你來回答一下,你更喜歡晴晴,還是顏顏?”
“手也可成為作案工具。”顧然道。
“誰流氓?”莊靜問。
“靜姨,你等一會兒再回答,我錄下來!”何傾顏放下筷子,拿出手機,左滑打開攝影模式。
“我還沒決定,想開車兜風,也想出海,坐飛機去內陸玩一玩也行。”
“.”顧然凝視何傾顏,像是狐假虎威時,狐狸被老虎從後麵偷襲吃了。
由奢入儉難,這時候習慣了被人“伺候”,將來搬走之後,什麼事又都需要自己做,會很痛苦。
可與昨天的精致妝容相比,隻是換了一種風格,美貌程度不變。
“嗯?說啊。”嚴寒香夾了一小塊牛排,晶亮的眼眸示意他回答。
“也好。”莊靜忽然說,“以後伱們三個小孩都自己洗衣服,打掃衛生,精神病人中,也有因為承擔繁重家務而患病的病人,你們應該了解。”
“靜姨!”何傾顏不滿。
“一審終審,”莊靜宣布,“不滿也必須執行,自己的房間自己負責。”
“我不滿的不是這個,您沒看我手機舉著,等著顧然猝死麼!”
“是社死。”蘇晴終於說話了。
然後,她扭頭向顧然確認:“是吧?”
“我就不能不死嗎?”顧然說。
“不能。”蘇晴否決,“你死罪難逃。”
“看來你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何傾顏看出點什麼。
“靜姨,最近我重讀《論語》,結合當今熱門話題‘減肥’,對‘食不語’有了新的理解,說話不吃飯,才能讓大腦及時反饋滿足感,知道幾分飽”
“看來顧然是嫌我們四個女人吵了。”嚴寒香打趣。
“是啊,被嫌棄了。”何傾顏委屈地收起手機,乖巧地捧起碗喝粥。
顧然:“.”
莊靜笑道:“吃吧,快到收餐時間了。”
憧憬彆墅的用餐時間是固定的,到點送餐,到點收餐,就算是蘇晴還是孩子的時候,也不會例外,不吃就沒得吃。
早餐撤走時,還剩了許多,顧然心裡覺得十分可惜。
吃過飯,半小時後阿姨上門,莊靜交代對方,一樓三個臥室從今以後不用管了。
“家裡連吸塵器都沒有。”何傾顏躺在客廳沙發上,穿著藍色睡褲睡衣,姿態隨意。
一點不邋遢,是理想中富貴小姐的慵懶。
她沒穿襪子,全身上下,隻有玉質似的腳趾動來動去,很不安分,好像一個個都有自己的思想。
“有掃帚也好。”顧然說。
他看向沉默不語的蘇晴,她蜷縮在沙發一角,一隻手撫摸蘇小晴的小腦袋,一隻手玩手機。
無意瞥見她的手機界麵,她在搜索‘掃地機器人’。
“晴姐。”
“不行。”
“你聽我說完。”
“我的意思是,你說話都不行。”
沒辦法,顧然隻好看向何傾顏:“傾顏,我們要不要一起出去,去商場買洗衣機、吸塵器之類的。”
洗衣液他不用買,還有超級貴的洗衣凝珠。
吸塵器他更不會買,沒錢。
至於洗衣機,他想著以後是不是手洗,手洗的衣服乾淨。
他初中開始在學校寄宿,自己洗了多少年的衣服了,並不嫌麻煩。
之所以讓何傾顏一起,是想借用她的車,如果需要,也可以向她借錢。
“可以啊。”何傾顏說,“反正我也打算出門,去香城維多利亞港吃麥當勞,現在改成和大帥哥一起去商場買吸塵器、洗衣機也行——彆人會不會誤會我們是新婚夫妻?”
“或許有吧。”說完,顧然又問蘇晴,“蘇晴,你去不去?”
“不去。”蘇晴頭也不抬。
顧然開始反思,覺得自己早上的玩笑是不是太大了,蘇晴真的生氣了。
可他真的隻是捏了她的肩膀,除了有色心沒色膽的扯她衣服,讓她胸部曲線更明顯,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難道她是害羞?
因為隻是被他按摩肩部,卻‘來了’?
“媽!”蘇晴忽然高聲喊。
莊靜正和嚴寒香聊天,似乎在說人格方麵的話題,討論定製或複製人格、粘貼人格的可能性。
相當悚然的研究方向。
“怎麼了?”莊靜應了一聲。
“我怎麼支付失敗了?卡沒錢了嗎?”蘇晴伸著懶腰問。
“你的卡我停了,以後用你自己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