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郎有些發愣,哪來的嗩呐?他喝了不少酒,頭有些迷糊,抬頭一看,一個黃臉青年正幽幽看著他。
陳七郎酒意醒了大半,轉頭四看,原本在邊上伺候的兩個兵士不見了,屋裡就剩喝酒的三人。
“你是誰?”
跳動的火苗中光影晃動,顧南北的臉有些模糊不清。
陳十三瞳孔慢慢收縮,驚悚道“是你!怎麼可能……”
“鏘!”一道驚電一閃而逝,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咚!”陳十三一頭栽在酒桌上,殷紅的血緩緩從其頭顱下漫開。這位青州一帶出名的大拐子,就這樣無聲死在酒桌上。
敞開的屋門吹進來一陣寒風,陳七郎和陳鬆兩人一激靈,霍然起身,手各自朝刀柄上摸。
好快的劍!好冷的心!
劍依然在背上,似乎沒有動過。顧南北莫名問道“這座營寨有多少人?”
陳鬆摸向刀柄的手一頓,對方語氣平靜有恃無恐,更增添他內心的不安,他悄悄呼出口氣,回答道
“四……兩百八十餘人,閣下深夜來此,是為了殺人?”
“幾位手足情深,不打算為他報仇?”
“酒肉朋友,不熟。”陳七郎儘管是玄關高手,仍然感受到致命的危機。
黃臉人是個高手!氣勢靜謐,透著一股邪性。
陳七郎氣運雙掌,蓄勢待發,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顧南北拿起桌子上的嗩呐,吹嘴湊近嘴裡,悠揚婉轉的曲調當即響起來。
陳七郎蓄勢待發的掌勁崩散,陳鬆握刀的手也鬆開。
兩人眼神立刻變得柔媚,隨著曲調節奏扭起來。
儘管此時水寨裡烏煙瘴氣熱火朝天,但嗩呐嘹亮的聲音突然擊破夜空,還是驚到附近的人。
“這是誰這麼猛,半夜三更在軍營吹嗩呐,太囂張了!”
他們這些丘八兵痞雖然平時混不吝,但心裡有數,有些禁忌還是不能碰的。
營房裡陸陸續續出來人看熱鬨。顧南北剛好拉著兩個搔首弄姿扭來扭去的人出來。
“搖…起了…烏篷船,順水…又順風。十八歲的臉…上像…映日荷花彆樣紅。”
出來看情況的人傻了,他們的副將陳鬆,身上還套著武官袍子,兩隻三角眼卻眼波顧盼,流轉,嘴角一勾,朝他們嫵媚一笑,拋了個媚眼。
“嘶!”
“娘嘞!”
“陳大人變兔爺啦!”
陳七郎跳的更驚悚,臉上的傷疤隨著神情變化,就像一條扭動的蜈蚣。
顧南北可沒興趣讓他們看戲,拉著兩個廣場舞大哥衝著人群奔去,趁著這些人沒反應過來,趕緊控住免得逃跑。
很快,廣場舞天團擴充,幾十個人一起跳起廣場舞,還是整齊劃一,節奏不亂的,十分壯觀。
軍營食堂裡,燈火通明,大夥不是在吃夜宵,而是在鬥狗!也不是什麼專業戰鬥狗,就是從外麵抓回來的野狗,關上幾天,餓得狠了誰都敢咬。
一個穿九品武服的外委把總,牽著一條禿毛灰狗從人群走了出來。
而他對麵則是一條烏黑發亮的大黑狗,見到灰毛狗,齜牙露出鋒利的犬齒和猩紅的唇肉。
黑狗後麵站著一個疤臉漢子。
灰狗對黑狗的齜牙無動於衷,耷拉著眼皮無精打采。
周圍傳來哄笑,“張把總,你是來搞笑的嗎?這狗慫的很,一會不會直接尿了吧?”
張把總心說老子不是來搞笑,是來搞事!對麵孫疤臉前兩天贏了他兩百兩銀子,他今天帶的可是孤狼,報仇的孤狼!
“無所謂,老子不缺錢。”
這時候外麵突然響起嗩呐聲,大夥都有些疑惑,這是哪個在作死。聽著嗩呐聲音越來越近,還有很多腳步聲,大家都驚奇。
大黑狗“嗚嗚…”兩聲猛地掙脫狗鏈朝外麵跑。
氣氛有些詭異起來,有人開始想到一些邪門的事,低聲道“外麵怎麼回事,不會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