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老靠在會議廳的牆邊,雙眼緊閉,渾身浸透著鮮血。
希冷兩步便來到了身前,將手放在了白長老的鼻尖。
沒有呼吸。
希冷的眼睛瞬間黯淡了幾分。
他不久前還對白長老心存抱怨,可此時卻無比希望對方還活著。
這個溫和的老人從小陪伴著他長大,看著他和思娜逐漸明事理、逐漸開始習武,最後自立
而他,也看著白長老在歲月中緩緩蒼老,身形佝僂。曾經那個朝氣蓬勃的少年發誓,要接替白長老的職責,要讓紅蓮的意誌永恒不滅。
隨著成長,那樸素的誌向已經發生了改變,他也變得懶散隨性。但是對白長老的感情,他卻從沒有改變。
他和思娜生在工會,嬉笑怒罵都在工會,工會便是他們的家,長老便是他們的家人。雙方有著無法言喻的血脈聯係,永遠都無法割舍。
希冷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要將不斷湧上胸口的情感壓下去。
他不死心地將身上的各種藥瓶取出,倒進了白長老的口中。再講白長老身上的傷勢處理了一番,他將手握住了白長老的手腕。
仔細感受了好片刻,他眼中突然綻放出驚喜之色。
“還有脈搏!”
發現了白長老還有一口氣,希冷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小瓶內是用來在臨死關頭吊住一口氣的急救藥丸。
這對傷勢沒什麼用處,但是希冷覺得這也許能將白長老從鬼門關前拉回來,便也塞進了他的嘴裡。
等那赤紅色的小藥丸開始生效,希冷便驚喜的看到白長老睜開了眼睛。
白長老眼神渾濁,看著希冷好片刻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
“希冷——”
“我在,白長老您怎麼樣了?”
白長老的聲音很輕。
“敵人去去追其他人了你要、你要趕緊追上去”
“放心,其他人已經從密道逃走了。而且他們毀掉了其他的入口,追兵沒那麼容易追上去。您先不要說話,保存好體力,我去想辦法找人救你。”
“去——追上去!”
白長老努力瞪大了眼睛望向希冷,根本不聽他的話。
“可您怎麼辦”
“敵人很強,你要追上去!”
白長老根本沒在意自己現在的狀況,隻是一個勁地催促希冷。
“快”
“快——去!”
希冷杵在原地,沒有動。
白長老顫巍巍地伸手,抓住了希冷的衣袖。他瞪視著希冷,蒼白的指關節和鮮紅的袖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人僵持著,直到白長老的目光無意間下移,看到了希冷胸口慢慢溢出的鮮血。
明白那是希冷受傷的地方,白長老眼中的嚴厲便突然消散了。
他的手放鬆了些。
“敵人是裡蒙公爵的人,神組還有鬼組,你要替我們報仇。”
說完,白長老的目光移向了四周。
他的身邊是死去的朋友,還有同僚。所有人此刻都靜靜的躺在地上,仿佛從未經曆過那般激烈的戰鬥。
工會內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但白長老此刻卻清晰的感受到,應該是黃昏時刻了。
他露出了沉重的悲傷,還有一絲釋然。
他不再催促希冷離開。
“您放心!我一定會為死去的同袍報仇!我現在就去找醫生,您一定要撐住,我馬上就回來。”
希冷救人心切,但白長老的手卻仍然沒有鬆開。
“長老”
“去找凱恩伯爵”
“好,我知道了。但現在要先找——”
原本急切的希冷戛然而止。
那隻抓著自己的瘦弱手掌不知何時滑落到了地麵。
希冷微微張著嘴,卻默然無言。
他胸口原本壓抑的情感再也無法抑製,噴湧了出來。
死寂的工會,唯有一聲聲嘶吼回蕩不止。
一天後。
李察順著希冷曾經留給他的紙條,總算找到了約定好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