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貝希爾在花園裡散著步。
她算是被關押著,但其實也沒有人真的來看守她。隻要她不惹事,或是做些引人注目的事情,那偶爾出門也是沒人會在意的。
冬天的花園,風格外的冷。偶爾有下人經過,但都是行色匆匆,絕不肯在屋外多呆片刻。所以哪怕貝希爾有著一定的美貌,但也沒人多欣賞一眼。
貝希爾就這樣在眾人的無視中慢慢走著。蒼白的月光照在四周乾枯的枝丫上,顯得寒冷壓抑,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來花園賞景。
貝希爾似乎是走累了,在一個小亭中停下,坐著歇腳。
她大概是有些腳酸,彎腰揉了揉自己的腳。她的動作顯得很是正常,沒多久就平靜地重新坐起。
又坐了一會,她應該是終於覺得冷了,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就朝著住處快步走了回去。
晚上的風越發的冷。
坐落在前院角落處的小亭子被寒風刮過,發出了嗚咽的聲響,連同著周圍幾株僅存的灌木不斷搖晃,仿佛晃動的幽靈甚是滲人。
一刻鐘過去了。
黑夜中出現了一個侍女,她似乎也是走累了,仿佛無意間走進了這個亭子。
侍女同樣彎腰揉了揉自己的腿,然後她就麵色如常的起身,向四周似是隨意地看了看,便離開了這裡。
一切看似正常。
夜晚的子爵府大門口依舊有護衛看守。
兩個穿著厚厚冬衣的青壯男人正昂首立在門內崗亭處,表情沒有絲毫的鬆懈。子爵府的護衛素質在這段時間裡有著相當程度的提升。
那名侍女很快就來到了這裡,兩名護衛看了眼侍女的穿著,並沒有過多的盤查,很快就放她出了門。
隻要不是太晚,子爵府並不限製府裡的人員離開。
這一點在之前是根本不存在的。同樣的,給守夜護衛分發冬衣,甚至還有熱茶供應,這些在以前也都是想都不用想。
這一切的改革都在李察來到這裡之後。負責改革的人是格雷夫,他聽取了李察的不少建議,進行了很多人性化方麵的改革。除了這些,最讓所有侍從和護衛高興的改革便是三班輪換製度。
以前子爵府是按照十二小時交替的方法進行工作的,但這樣那些下人們便很少有時間離開子爵府,也很少有自己的時間。
子爵府的工作無疑是辛苦的,而他們為什麼肯在子爵府工作?除了忠誠度這種虛無縹緲的因素,最重要的還是薪資高。
畢竟是為子爵府工作,薪資方麵在整個子爵領都是最高的。
但現在他們的薪資也並沒有減少,因為子爵府也並不準備增加用人成本,便隻是減少了子爵府日常傭人的數量,分散到了三個時間段。
這一點,無疑會增加下人的工作量。但出乎格雷夫和梅拉意料的是,實行下來的結果,這些下人的工作積極性更加的高,工作完成度也更高。而且這些下人們對此並沒有任何抱怨,畢竟他們的薪水並沒有減少,相反工作時間變短了。
而得益於這些改革,李察在子爵府的聲望一下子就更好了很多。
其實這些想法也不是隻有李察才能想到。
李察並沒有多麼聰明的政治頭腦,在子爵領的管理上也少有建議。會有這樣的改革,其實還是因為李察的顧忌要小很多。
為什麼這麼說?
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了,這些改革雖然能凝聚人心,但最後卻會產生什麼問題——
子爵府的嚴格管理方式動搖,導致人員流動性變大,出現風險的幾率勢必變大。說簡單點,子爵府更容易進刺客和探子了
李察顯然並不需要考慮自身安全的問題,所以一切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此刻就是最好的證明。
侍女順利離開了子爵府,隨後來到了一片離子爵府不遠的小樹林中。
這時候她的表情不再帶有老實本分人家的那種淳樸。她十分警惕地朝四周張望了好片刻,待確定四周沒人,她突然脫下了自己的鞋子。
鞋墊的夾縫中,她居然取出了一張紙條。
侍女小心翼翼地將紙條埋在了一顆大樹下,期間她不時地抬頭朝四周張望,生怕被人發現。等將紙條埋好後,她又把泥土恢複成原樣,隨後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段紅布,係在埋紙條的位置正上方樹枝上。
等一切做完,侍女便快步離開了這裡。
小樹林很快又恢複了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