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了,你該派出下一隻精靈了。”蘇狄出聲,打斷了安斯托的凝滯狀態。
安斯托深深看了蘇狄一眼,收回好勝蟹,一言不發又派出了狡猾天狗。
結果不用多說,自然又是被波波,毫無花哨技巧地一招層嵐風切秒殺。
蘇狄看向喵喵,喵喵在蘇狄,和安斯托之間望了望,依舊選擇站在安斯托身邊。
看著喵喵依舊這副,對他不離不棄的樣子,安斯托陰沉難看的麵色緩和不少。看向蘇狄盯著喵喵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剛想開口,卻被蘇狄率出聲打斷。
“你看,你的喵喵對你一片赤膽忠心。你為什麼還非要趕他離開?”
“我……”安斯托有點麻了,他感覺有點不對勁。蘇狄不是要收服他的喵喵嘛,怎麼反而是他在勸和啊。
“你的喵喵根本不在乎什麼未來,不在乎什麼變得更強,他隻想和你在一起。他跟了你那麼久,為你征戰四方,立下汗馬功勞。如今無論你意願如何,他對你都始終不離不棄。我之前好幾次,看到他在外麵流浪,近來也沒看到他時長跟隨在你身邊。可見你已經沒有再繼續養著他的意思了,可哪怕他都不管他吃喝,也給他留門了,他也依舊對你不離不棄。有喵如此,主複何求?你憑什麼還要一心趕他走,你為什麼不能接受他,讓他繼續留在你身邊。不就多一張嘴吃飯嗎,看你也不是什麼生活拮據的人,難道還養不起嗎?”
安斯托被懟的啞口無言,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原本還想著,依托喵喵對他表現的不舍,抓住喵喵自身的態度這一點,駁回蘇狄想要收服喵喵的提議和行為。但偏偏,蘇狄根本沒有執著於這一點,這讓他無從下手不說。
甚至蘇狄還反過來,一個勁兒把喵喵,往他這邊推回來。他一時搞不懂,到底是誰想要喵喵了。這不是倒反天罡了嗎?這人到底什麼意思?
安斯托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才覺得輸了戰鬥,卻贏了喵心的那一抹自得,頓時煙消雲散。他現在隻覺得很憋屈,就是一種明明沒理由憋屈,才更覺得憋屈的憋屈。
“我想,你們之間,必然有什麼誤會。溝通是解開誤會最好的方式,不如讓我幫幫你們吧。”蘇狄走到一人一貓麵前,笑眯眯說。
安斯托皺著眉頭,看著蘇狄的眼神,透露著十足的警惕和不解“你到底又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可以用我的超能力,連接你們的內心。有些問題,彼此直麵一下你們的內心,直觀地溝通想法,自然能迎刃而解。”蘇狄解釋,對喵喵一邊說著,一邊傳音“怎麼樣,喵喵?你難道就不疑惑嗎,你的主人的想法,他對你的態度為什麼會發生轉變?你需要一個答案,不是嗎?”
喵喵略微猶豫地瞄了眼安斯托,但隻是片刻的遲疑後,便似是下定了決心。他盯著安斯托的眼睛,晶瑩透徹如同琥珀的眸子,似乎帶有穿透力,想要看清安斯托的內心。被這樣盯著,安斯托不由心虛撇開目光,但旋即又有點惱怒。
“所以,你是決定了是嘛,喵喵?”
喵喵點點頭。
“什麼意思,我還沒有同意。”
蘇狄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安斯托上下逡巡“怎麼,你是心虛了?”
安斯托咬牙“你用激將法也沒用!”
“是嗎?”蘇狄微微歪頭,滿臉的溫和笑意,卻隻看得安斯托渾身發寒。
一道聲音,在安斯托的腦海中響起“可惜,你似乎沒有反對的餘地。對我來說,喵喵的意願比你更加重要。而且,不僅是他想要聽聽你的心聲,我也很需要。畢竟,我想要你的喵喵,就不得不讓喵喵自願離開你。既然如此,讓喵喵,乃至你自己,看清你自己的真心,就很有必要了。”
安斯托心中大駭,盯著蘇狄的瞳孔震顫,視線都被晃得有略微模糊。在模糊失真的畫麵中,他看到眼前的,長相帥氣,氣質清雅和煦的男生,露出了隱藏在彬彬有禮的虛偽皮囊之下的惡魔。
安斯托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帶著喵喵離開了比賽場館。周圍的人見沒更多熱鬨看了,基本都散了。那個惡魔,也不見了蹤影。
他有些恍惚,不知道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那些是真實,那些是虛幻。
突然,一個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嚇了他一個激靈。
他惶恐地四下張望,最終目光卻落在了身旁的喵喵上。因為,他冷靜下來,才意識到那個聲音喊的是“主人”。
“喵喵?”
“是我。”
“你這是。”
“我們的內心,被你口中的惡魔聯通。現在我們心意相通,可以直接用心靈傳音溝通。”
“原來如此,終究還是變成了這樣。果然,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征詢我的意見。不對,你為什麼說我口中的惡魔,我並沒有說過他是惡魔。”
“主人,心靈溝通是被動的。不一定是我們現在心中想的什麼,才會傳達。包括一閃而過的念頭,乃至曾經記憶中清晰或模糊的印象,以往深刻的想法。這些隻要我們有心,彼此都無法隱瞞對方。所以,主人你如果有想要探尋我記憶和思想的念頭,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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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安斯托雙眼瞪大,他這才注意,喵喵看向他的眼神充滿複雜。其中的情緒,換成正常情況下難以讀懂,但現在他們心靈相通,他卻可以感同身受。
其中有留戀,有出於曾經情義的不舍與掙紮。但更多是失望、受傷,一片忠心落空的茫然悵惘。這些,安斯托在通過現在的狀態,讀取喵喵內心時,體驗站在喵喵的角度,直視他自己曾經的想法,對喵喵真正的態度後,他都能理解。但最令他不安的,還是喵喵心中,那一絲莫名的釋然。
心靈相通的他們,念頭的任何一絲變化,都沒有秘密。
喵喵感受到了安斯托的不安,安斯托也知道了喵喵那逐漸堅定的釋然。
“我明白了。”一人一貓異口同聲說,隻不過不是嘴上,而是更快的心聲交流。
喵喵轉身離開,他明白了安斯托明白了什麼。安斯托也明白喵喵明白了他明白了什麼……
在喵喵離開之後,他們之間的心靈鏈接斷開。這回,輪到安斯托悵然若失了。不過,他並沒有追上去,他知道喵喵已經不會回頭了。
在遮羞布掩蓋的真相被揭開,喵喵將他看得透徹後,就已經與他徹底離了心。因為,喵喵已經發現,他對他這個主人最根本的要求,從來沒有得到過應有的回應。喵喵對他,所求不過一片真心,但他卻辜負了喵喵的期望,讓喵喵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笑話。
這是喵喵會選擇放棄他的理由。
而他自己,其實早就放棄了喵喵。因此,哪怕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動力去挽回。畢竟喵喵失去了潛力,對他而言沒有更多價值,繼續將其留在身邊沒有意義。之前不願喵喵徹底離開自己,或許也是出於他對喵喵僅剩的不舍,畢竟過往幾年的相處與培養,他付出的時間、資源、情感都不可能不在他心中留下重量。
之前的他,或許一直在自欺欺人、掩耳盜鈴。他並非不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更未必察覺不到自己真實想法。但他從未去正視這些問題,可這一次,他被迫直麵了自己的內心。
他被那個惡魔,用不知道何種操縱心靈的能力,強逼著親眼目睹了,自己思想被剖析開後,藏在最底下的那一抹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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