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始父母保衛戰的時候,林放就先低頭了。
他隻擅長陰陽人,罵街他比不過時銘,尤其是比不過正處於暴怒階段的時銘。
於是在短暫的沉默過後,思索著問他“要不我打電話喊我朋友開車過來接你出去兜兜風?以前你們見過,他對你還挺感興——”
時銘剛想說不用了,一隻指節修長的手從後麵伸了過來。
冷白的腕骨上搭了串烏木佛珠,那隻手,直接握住了時銘戴著智能手表的左手。
低沉緩慢的嗓音響起,是明顯衝著電話那頭去的冷漠“方便問下你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麼?我忽然對他也挺感興趣的。”
林放“……”
時銘“……”
安靜了三秒,電話被對麵直接掛斷了。
時銘轉過身,正正地看著還握著自己手的男人,顧九京估計也不喜歡伯爵的衣服,嫌棄過於繁雜,依舊換回了那身簡單的深色緞麵盤扣唐裝。
他應該是剛洗過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連他身上常年焚香染上的檀香都蓋過去了。
時銘定定地瞧著他,不說話,想先看看這個男人會不會一開口又是對不起。
誰料這次顧九京竟沒開口,握在手裡的手腕也不鬆開,反而垂下眼眸,就著這個姿勢,翻過來他的手心。
隨後,一枚糖果被輕輕放在上麵。
彩色的糖紙在燈下顯得很是漂亮,不細看的話,像顆圓潤可愛的珍珠。
時銘抬眸,視線從那顆糖果上麵緩緩移開,他盯著眼前的男人,淡淡道“顧九京,你拿我當三歲孩子哄嗎?”
顧九京輕挑了下眉,居然也學會了蹬鼻子上臉“三歲孩子可不會被野男人帶出去兜風。”
“……”時銘盯著他,“野男人也不會給我這種哄三歲孩子的糖。”
“所以我不是野男人。”
“……”
談久了以後,時銘才知道以前的顧九京究竟有多收斂。
尤其是越往前的時候他就越裝,裝的人模狗樣滿臉正經。
估計那時候還知道要點兒老臉,也知道在他麵前端一端老一輩的架子。
至於現在?
嗬嗬。
他是真不要一點臉。
時銘見說不過他的歪理,乾脆挑他毛病,問他“我記得我好像讓你在房間等我,大晚上的去哪兒了?”
“接了個電話。”
“哪個野男人的電話這麼重要?”時銘也學著他的樣子找事兒,冷笑,“還非得跑出去接?”
“喻黎。”
“……”
真是令人震耳欲聾又沉默不語還特麼十分震驚的兩個大字。
顧九京說“他問我為什麼看著導演帶頭孤立你欺負你。”
時銘愣了愣,氣忽然就消了大半。
他感覺喻黎可能已經在電話裡問候完了顧家的祖宗,因為以前喻黎跟顧沉欲吵架的時候,他就是這麼問候顧家的列祖列宗的。
而且喻黎雖然罵的可能沒自己臟,但內容絕對夠多夠豐富夠氣人,一口氣下來都不帶重樣的。
但一想到喻黎罵著顧九京祖宗十八代,顧沉欲可能在旁邊聽還不能插嘴,他忽然就覺得……有點爽。
嗯,就蠻爽的。
沉默片刻,時銘忍著想笑的衝動,努力板著臉問“你……沒跟他說我們一起把導演打包賣了?”
“他沒給我機會。”
“喻黎吵架都吵不過我,你不應該罵不過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