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要下雨了吧。”一名涼州軍差隨口猜測。
邊上另一位涼州軍差卻搖頭道,”不像,今兒這天挺乾爽的,一點不悶熱,應當不會下雨。”
還沒等他們辯個分明,後頭隊伍中也響起一聲驚呼。
“這幾匹馬怎麼了?”
眾人紛紛朝發出驚呼的地方看去。
出問題的是梁家拉車的三匹馬,三匹無一例外全都泄瀉不止,隱隱還能看出馬兒有幾分暴躁,不願讓人靠近。
陣陣臭味在河邊蔓延開,白家與馮家都嫌棄地與梁家拉遠了一些距離。
梁夫人捂住鼻子,連聲質問:“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馬怎麼會這樣?”
看馬的小廝硬著頭皮回答:“可能是昨日那間客棧喂馬的糧草有問題。”
“那彆的馬怎麼沒事?”
梁夫人橫眉一掃,解官與軍差的馬,衛家的騾子和羊,統統沒事,唯獨他們家的馬和羊出事,這是什麼道理?
正當梁夫人想要盤問清楚,忽然身邊的丫鬟驚叫一聲。
“夫人,不好了!”
“您看小少爺!”
梁夫人順著丫鬟驚恐的目光看去,隻見跟在身旁的小兒子,不知為何脖子上多出好些紅點,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口氣快要喘不上來似的。
“鈞兒!”
梁夫人再顧不得剛才馬匹和羊的事情。
一顆心全撲在小兒子身上,這是她年過三十才生下的幼子。一向跟眼珠子似的寵著,從未遇到過這種危機。
梁夫人急得火燒眉毛,除了自家通醫術的醫女,還讓人請了白老夫人身邊的劉嬤嬤來看。
就在河邊亂作一團,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梁家那邊的時候,悄悄摸到衛家旁邊的幾個小孩,端起一鍋熱騰騰的羊乳粥就往外跑。
可還沒等他們將粥喝到口中,就被急跑過來的馮老太太一下打翻在地。
馮家小孫子瞬間氣紅了眼,大聲吼道,
“奶,你乾嘛啊!”
不遠處,剛剛照顧兒子躺下,央求了解官派人去請大夫的梁夫人,聽到這邊的吵鬨,身形猛地僵住,目光如利劍般回身掃來,看向馮老太太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馮老太太身子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兩腿一軟,順勢跌坐在地上,扯住小孫子的褲腳,“啪”地一巴掌拍打在屁股蛋上,“讓你淘氣,讓你拿彆人家東西!”
“你大哥的手是怎麼斷的,你不記得了嗎?”
馮家小孫子被打得先是愣住,接連挨了幾巴掌以後,反應過來,“哇”地一下大哭出聲。
餘下的馮家孩子,全都不可置信地看向馮老太太。
阿奶今日莫不是鬼上身了!
不然怎麼舍得打平日最疼寵的小孫子?
還是為了搶彆人家東西這種小事情……
本就亂作一團的河邊,馮老太太的叫罵,再伴上馮家小孫子的哭鬨,攪得人心浮氣躁。
就連軍差們停在河邊的馬匹,都不耐煩地蹬了蹬蹄子。
白老夫人見狀,約束著家人又往遠挪了些,坐到距離馮、梁兩家最遠的地方。
而剛被搶了一鍋羊乳粥的衛家這邊,原本守著鍋子的凝霜追了過來。
正要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鍋,就被梁夫人身旁的丫鬟跑過來攔下。
“凝霜姑娘,且慢,這口鍋可否先讓我們拿回去?”
梁夫人的丫鬟態度還算客氣,說著從袖裡掏出一枚銀元寶遞了過來,“這是夫人給你們家的補償,若是你們家中鍋碗不夠用,也可隨我過來挑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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