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嘉言並不是個愛哭的孩子,尤其衛家出事,踏上流放之路以後,更是慣常一副堅強模樣,有時候還會反過來安慰程月娥,或是抱著小嘉容哄。
很少見他露出這副模樣。
衛雲嵐拿出帕子,在他臉上輕抹了一下,“怎的了這是,我們嘉言今日成了小花貓?”
“姑姑!”嘉言縮了縮鼻子,將眼睛裡的淚水憋了回去。
坐在主位的高氏見狀歎了口氣,解釋說:“方才我與你父親說起你即將遠行的事,沒注意嘉言跑進了廳中,叫他也聽了去。”
這不,原本還是一副小男子漢模樣的小人兒,一聽便鬨開了。
生怕自己姑姑也步了爹爹的後塵,遠行以後就一去不複返了。
高氏說話的時候,衛嘉言就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衛雲嵐。
待高氏話音落下,他眼巴巴地問道:“姑姑,你可以不去嗎?”
桌旁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衛雲嵐身上,每個人眼中都帶著或多或少的擔心。
“是啊,雲嵐,你一定要親自去嗎?”程月娥問。
高氏與衛茂林雖未開口,但眼中流露出來的意思也不外如是。
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可衛雲嵐並非君子,這一趟西北之行,也不能假於人手。
空間在她身上,沒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作用。
深吸一口氣,她輕聲解釋:“爹,娘,大嫂。你們不必擔心,這一趟我會帶著穗禾和唐海等人,還有天樞閣的幾名護衛。”
頓了頓,她又意有所指地補充道:“再者說,還有曾外祖父在天上保佑著我,還有黑雲這樣的神犬跟在身邊。你們放心,我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來的。”
高氏聞言,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眼底的憂慮也終於隨之少了幾分,不再開口多說阻攔的話。
她至今仍記得祖父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人各有其命。
嵐兒既然獲得了這份莫大的機緣,那與之伴隨的,必將是非同常人的使命。
一切自有命數。
但高氏相信,祖父既然將這份使命交托給了嵐兒,無論前路再多坎坷,也絕不是死路,一定會留下一分生機。
“既如此,多的話娘也不再勸你。”高氏柔聲說道:“不過還是那一句話,遇事要以自己安危為重,莫以性命相拚,我們還在家裡等著你回來。”
“我知曉的,您就放心吧。”衛雲嵐乖巧地應道。
衛茂林出言詢問:“出發的日期可定下了,隨行的人手可確定好了?”
衛雲嵐點點頭,“後日一早便出發,人手也確定的差不多了,家裡這邊,我就帶穗禾一人。”
一直忍著沒有插話的衛明煊,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大姐,你把我也帶上吧,我最近每日練劍可勤快了,保證路上不給你添麻煩!”
程月娥身旁,已經將淚水全部憋回去的小嘉言,聞言也揮了揮自己的拳頭,“姑姑,蕭先生先前說過,我的劍法和拳法都練得比小叔好,你帶我,彆帶小叔!”
“嘿,你這小兔崽子……”
衛嘉言扭頭對衛明煊做了個鬼臉,隨即轉回腦袋,殷切地盯著衛雲嵐,等著她口中的答案。
被這叔侄二人一攪和,廳中緊張的氣氛陡然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