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川抬眸,反問道:“誰說我生氣了?”
沈瑤初一怔:“你……不生氣?那為什麼要辭退她們?”
“你說的,高家不留亂說話的人。”高禹川正色道:“最重要的是,高家不留不把女主人放在眼裡的人。”
沈瑤初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原來他是在替她撐腰。
她雙唇蠕動,正有些感動地要說話,高禹川卻表情一變。
他眸底染上些許戲謔的笑意,微微挑眉:“再說了,我能不能人道,你應該最清楚吧?”
沈瑤初身子一僵,腦子裡立馬閃過男護工不在那天,她幫他擦洗身體時看到的那一幕……
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讓沈瑤初臉頰一紅,又羞又惱地瞪了高禹川一眼。
沈瑤初故意裝作沒有聽到,想要扶著他到床上躺下,高禹川卻並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雖然我沒有不能人道……”高禹川略顯抱歉地歎了口氣:“但是看我現在的狀況,可能隻能辛苦你了。”
“……”沈瑤初手上動作一頓,腦子裡幾乎有了畫麵:“高禹川!閉嘴!”
沈瑤初羞惱的模樣,讓高禹川心裡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他輕笑一聲,沒再開口逗她,腦子裡卻又回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她站在陽光之下,直挺著背脊,主動站出來替他講話。
他強大了太久,以至於忘了被人護在身後時的感受。
聽到她護著他時說的那些話,高禹川仍然覺得胸口溫度升高,暖意洶湧。
他總是不斷地想要變得強大,變成一個能夠掌控世界,運籌帷幄的樣子。可他剛剛才發現,能夠被自己心愛的女人保護著,也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情。
高禹川目光灼灼地看著沈瑤初。
隻要能永遠感受到沈瑤初對他的好,一輩子站不起來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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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萬籟寂寥。
月光星影灑落在地上,夜的氣息彌散的整個城市。
今晚的沈瑤初似乎累極了,將高禹川放倒在床,一躺到自己的折疊小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可身體逐漸恢複,精力也越來越充沛的高禹川,卻有些難以入眠。
越是想要留下沈瑤初,越是決定要裝一輩子癱瘓,他的心底就越是不安。
他的腿部力量已經恢複了不少,骨折的地方也好了一半。有時候幾乎是微微用力,就有快要起身的趨勢。
那起身的動作和用力的地方,幾乎是他的生理本能,有些難以抗拒。
簡單地來說,他覺得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
高禹川回頭,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向折疊床上的沈瑤初。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勻而深重,高禹川看著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幾乎都能感覺到她溫熱的鼻息。
想到這雙越來越好的腿,高禹川覺得自己應該去和洛寧暄商量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