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藏月歎了口氣。
沈素欽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幫她擦臉上的水。
她沒有化妝,皮膚很乾淨,隻是氣色不太好。
樓藏月看著他:“沈教授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網上看到視頻,有拍到你,我猜你今天應該會來醫院,所以就來看看。”
現在人人都可以爆料,樓父醫鬨的事,已經在短視頻平台發酵開,上了同城熱搜,沈素欽會知道,不奇怪。
樓藏月自己接過紙巾,隨手將鬢邊的濕發彆至耳後。
沈素欽因此看到,她的耳垂下,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有些莫名的妖豔。
沈素欽錯開眼,蹲下身,將地上水果,撿回籃子裡。
樓藏月也去撿,將果籃重新整理好,她將它們留在了病房門口,告訴護士,這些都是給小江護士的。
收不收是人家的事,有沒有表示,是她的事。
樓藏月和沈素欽一起離開住院部,電梯裡,沈素欽垂著眼睛看她:“彆生氣。”
樓藏月笑笑:“我不生氣啊,她會對我動手,是因為我爸傷了她的女兒,心疼自己的女兒,我理解。換成我被人傷害,我爸媽也會這樣替我出頭的。”
所以將心比心,她才不能不管她爸。
沈素欽平和道:“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不要再去見他們。”
“一定要見的,我要爭取到他們的諒解,我爸才能減刑。”電梯到達一樓,兩人並肩走出電梯。
樓藏月輕聲道,“我知道沒那麼容易,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多跑幾趟,誠懇一些,應該能讓他們消氣,隻要他們消氣,願意坐下來跟我談賠償方麵的事,就容易多了。”
沈素欽微微蹙眉,可以預想,這樣她還要受多少羞辱,他有些憐惜地看著她:“那你現在要做什麼?”
“我要見院領導,爭取醫院方麵的諒解。”
沈素欽:“敏感時期,他們不會見你的。”
樓藏月點頭:“我知道,不過我朋友認識這家醫院的領導層,撮合我們見一麵,我先探一下口風吧。”
他們在醫院後門見麵。
沈素欽望風。
那位領導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才低聲說:“這次醫鬨,已經在網上形成輿論,領導們都在關注風向,現在什麼都說不準。”
意思是,如果輿論傾向“雖醫鬨但也情有可原”,就願意不追究;如果輿論傾向“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就要追究責任。
樓藏月咬了下唇:“不能帶我去見一下其他的領導嗎?我想爭取一下。”
“現在太敏感了,不行的,我來見你都是擔風險的,要是被人看到,肯定會說我收了你的好處。”
樓藏月沒有強人所難,向他道謝,那位領導匆匆離開。
樓藏月走到沈素欽身邊,勉強扯出一個玩笑:“堂堂大學教授,幫我望風,是我的榮幸。”
他們在船上分開到現在,才短短一個多星期,樓藏月就瘦了一圈,眼下也有一些青色,顯然一直沒有休息好。
沈素欽這個人,看著溫文爾雅,又是大學教授,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很博愛的人,但其實,他很少真的為什麼感到心疼。
可樓藏月這會兒就讓他心疼了。
他輕聲說:“第一人民醫院,還有一個名字,申城大學醫學係附屬醫院。”
樓藏月一愣:“嗯?”
“雖然我不是教醫學的,但我可以幫你去問問同事,也許也能找到一些門路。”沈素欽想幫她,讓她不那麼辛苦。
她家人都指望她,而她又能指望誰?
樓藏月喉嚨微哽:“沈教授,真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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