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被這個稱呼喊得身體一麻,不可思議且混亂倉皇地看著他。
申城本地人嗲,喊妻子、愛人、老婆等親密的戀人會喊“乖乖”,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喊她,過去三年都不曾有過。
“……”樓藏月有些狼狽地躲開他的唇,她才發現,比起他的涼薄寡情,她好像更害怕他的脈脈溫情。
因為心知肚明他沒有那種東西,所以看到了,隻會覺得是陷阱,是毒蘋果,是會在12點鐘聲響起時消失的南瓜馬車,是假的。
假的,她不要。
她拒絕淪陷在這種泡沫般的幻境裡,而聞延舟也確實很快就給她帶來現實。
他突然說:“根本沒有照片。”
樓藏月感覺一道閃電劈在她的天靈蓋:“……你說什麼?”
聞延舟沒有回答,隻是揚了下眉。
沒有照片……所以她這些日子以來都被他耍了?他用一樣從來就不存在的東西,要挾她?算計她?
樓藏月的呼吸阻斷,情緒大起大落之後,徹底崩盤,她拚命掙紮推開他:“滾開!”
然而為時已晚。
聞延舟堵住她的唇,也堵住她一瞬間溢出的聲音,樓藏月的呼吸斷在喉嚨,眼淚失控地溢出。
她喘息著,攥起拳頭砸在他的後背:“……你該死!”
他明明、明明可以不說的,反正關於照片的所有事,到今晚就結束。
他卻偏偏要在最後關頭告訴她真相,他就是非要她清楚知道自己有多可笑,被他玩弄得多徹底,不僅順從他這些天以來所有要求,還連自己也“心甘情願”交出去。
他從心理上擊潰她,他玩弄人心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是夠殘忍!
而這樣殘忍的聞延舟,一個下午,喊了她很多聲“乖乖”,樓藏月在他的溫柔和殘酷裡,死去活來,丟了半條命。
天際最後一絲光亮從窗簾後消失,室內陷入一片灰白色的暗淡。
冬日的白晝短暫,才剛過五點半,就幾乎窺不見天光。
樓藏月陷在被褥裡,疲倦到了極致,呼吸都有些沉重。
她眼角還有沒褪去的緋紅,睫毛濕潤,是未乾的眼淚。
聞延舟抬手撫平她的眉心,樓藏月實在太累了,哪怕有感覺到他在碰自己,也不想動。
聞延舟放她睡,拿了煙盒和打火機到窗台抽煙。
他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比他簽下幾千上億的合同獲得的成就感還讓他著迷。
或許是因為樓藏月這個女人,自從離職後就變得太尖銳,避他如蛇蠍,一點都不跟他親,所以才讓他有了征服欲。
想看她潰敗,看她臣服,看她在他懷裡,無助地哭泣。
抽完一支香煙,聞延舟重新回到房間,剛好看到地毯上的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
他在鈴聲響起之前,先按了靜音,省得吵醒樓藏月。
這也是樓藏月的手機,屏幕顯示,“沈教授”。
聞延舟嘴角一哂,非但不回避,甚至直接接了起來。
沈素欽溫潤的嗓音從聽筒那邊傳來:“藏月,我到病房沒看到你,你是在樓下散步嗎?”
聞延舟回:“沒有,她睡著了。”
“……”
沈素欽在那邊,曆經長達三分鐘的沉默,聞延舟嘴角弧度加深,烏黑的眉目間,有種不同平時的張揚漂亮。
沈素欽再開口,語氣已然翻天覆地,他甚至直呼他的名字。
“聞延舟,藏月已經生活得很辛苦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糾纏她!你身邊並不缺女伴,成全她,讓她回歸安穩平靜的生活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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