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雙手縮在口袋裡,低著頭,故意去踩雪。
從小到大,她最喜歡踩雪玩兒,就好像一個哄自己的行為,每次都自娛自樂完,再差的心情,都會莫名其妙好起來。
她在被路燈照出的那片空地來回踩,把那層薄雪都踩沒了。
然後她發現,自己這次並不開心。
她停下來,定定地看著蜷縮在自己腳邊,被殘雪“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影子。
五十萬、三百萬、一千萬……聶家隻想花錢打發她,實際上毫無歉意,事發至今,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說過。
乖乖、最後一次、看看我……聞延舟好像真對她有了心,實際上還是護著白柚,察覺到她可能要為難白柚,立刻送走。
都是虛情,都是假意。
全都是假的。
這些王八蛋。
隻會欺負她。
樓藏月回到酒店,沒過多久,黎星若給她打電話,得知在房間後,就直接過來了。
黎星若現在也住在這個酒店。
進門後,她先摘掉圍巾,露出妍麗的容顏:“藏月,不好意思,下午葉赫然找我說有點兒急事,我就先跟他走了,也沒跟你說。”
“沒事,你的事辦完了嗎?”
“……”
黎星若要怎麼告訴她,葉赫然所謂的急事,是“一年難得一遇的好孕時”,急匆匆把她拉回酒店,然後……
事後她給了他一巴掌。
男人白皙俊美的臉上多了一個紅印子,看著卻越發綺麗,不以為意,點了根煙,在煙霧裡笑著說:“這是我媽找大仙算的,說這個時間上床,一胎是正常發揮,運氣好點還能雙胞胎。”
葉赫然不是媽寶男,不是他媽說什麼就做什麼。
他純粹就是,為了她來西城,結果她天天拋下他出去工作,他一個人待著無聊,心血來潮,就折騰她。
二十幾歲的弟弟,什麼荒唐事兒做不出來?
黎星若沉了口氣,一筆帶過:“處理完了。不過我走的時候好像看到柳厭?”
樓藏月蜷縮在長沙發的扶手處,手裡抱著個杯子,她在雪地裡凍了一會兒,鼻尖有點紅。
“嗯,他加價到一千萬,希望我放過他表妹。”
黎星若微微蹙眉:“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拒絕了。”
黎星若神情有些遲疑,樓藏月注意到了,輕輕問:“你也比較建議我接受和解嗎?”
黎星若直白:“從法律層麵來說,我們現在掌握到的證據,足夠上法庭打贏這場訴訟,聶連意被判個一年到三年,問題不大。”
一般這種語句,後麵跟著的,一定是一個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