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啊,問問看啊。”
她攛掇,慫恿,眼底浮現出興奮的色彩,迫不及待地想要親眼看到樓藏月聽到何清和趙鈿承認後的臉色。
“樓藏月,你又不敢了嗎?你不是相信聞延舟嗎?”
桑杉低聲喊:“商總。”不能讓樓小姐聯係何清趙鈿,否則聞延舟也會知道他們在這裡的。
商時序卻什麼反應都沒有,神色平和淡漠地看著樓藏月,打不打,問不問,她自己決定。
樓藏月的後牙咬得很緊,然後就接過聶連意的手機,在她的通訊錄裡搜到了“何清”,按了撥打。
聶連意笑出了聲,鼓掌:“好啊好啊,你還真打啊。”
樓藏月沒什麼好怕的。
電話嘟了幾聲,何清接了,語氣疑惑:“聶小姐?”
樓藏月出聲:“何清,是我。”
何清驀然一怔!
旋即驚呼一聲:“藏月?是你嗎藏月?”她太驚訝了,以至於都忘了要喊“少夫人”和用尊稱,“你怎麼會拿著聶小姐的手機?你現在在哪兒?聞總這幾天到處在找你!”
樓藏月低聲:“你現在跟聞延舟在一起嗎?”
何清說:“沒有,聞總今天沒來公司,沒有通知我。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聯係聞總去接你!”
樓藏月冷不丁道:“何清,我們當過三年同事,雖然私下沒什麼聯係,但我以為我們也算是朋友,但當初我被聶連意誣陷,你為什麼還要在背後操控輿論攻擊我?”
聶連意嘴角綻開了笑,這個問話,高明啊。
何清那邊沉默住了,然後才說:“藏月,你說什麼?我沒……”
樓藏月卻沒再聽地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攥得很緊,臉色一寸寸變得僵硬,聶連意則噗呲一聲在她麵前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她居然還想說‘我沒過做這種事’,她要是真沒做過,你問完的第一時間就該反駁你了,為什麼中間要安靜那麼久?啊?她是嚇到了吧哈哈哈哈!”
正常人被冤枉了,都會在第一時間本能地辯解,“我沒有啊、我沒做過這種事,你從哪兒聽來的”,這是下意識行為,而不是沉默了那麼久。
何清那段沉默,分明是被樓藏月斬釘截鐵的質問詐到了,估計是在想要不要承認,能不能承認,所以她才誇她的問話方式高明。
不愧是樓秘書啊。
聶連意笑完又鼓掌,真是好一場酣暢淋漓的真相啊:“現在你信了吧?所以我說我這個局不是完全失敗——對我是失敗了,但對聞延舟,他每一步都成功了。”
“我找來的混混拍下的照片成了他英雄救美的契機,我假裝跳樓的行為成了他可以利用的輿論,到頭來什麼都是我做的,而他什麼都沒做,他乾乾淨淨,但他想要達到的效果,卻都達到了。”
她拿回自己的手機,順便拿起樓藏月的手,看她那枚三個億的戒指,為什麼說她們“同病相憐”呢?。
她之前以為聞延舟對樓藏月有多愛呢,原來他也會算計她,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算計,但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肯定是不忍心她受到任何傷害,而聞延舟卻一次次把樓藏月逼到絕境,等她遍體鱗傷了才再出來充當英雄救美那個英雄,這樣能有多少真心實意的喜歡?這樣有什麼值得她妒忌的?
聞延舟對她涼薄無情,對樓藏月也差不多,所以她們同病相憐,都沒有得到聞延舟的愛。
樓藏月對聶連意的嘲笑毫無反應,她現在想起的是,她第一次主動跑向聞延舟,就是在那場輿論的風波裡。
因為輿論,她在公司被同事議論,帶血的恐嚇快遞,甚至被沈徊欽停職,接連受挫,不知所措,逃一樣地離開公司,電梯門一開,她就看到門外的聞延舟。
那是自從他們分手後,她第一次主動跑向他。
也從那一跑開始,她開始對他放下芥蒂,卸下心防,直到那場火樹銀花,她幾乎完全原諒了他。
他們還在那一晚有了久違的親密,她喊他“阿延”,他在他耳邊說新年快樂……
樓藏月突然感覺眼睛好澀,澀得有些疼,像有什麼東西要忍不住湧出來。
那件事確實是他們的關係由僵轉好的關鍵,她也是因為一直記著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隻有聞延舟幫她,所以才會想,聞庭訓是聞庭訓,聞延舟是聞延舟,聞庭訓不是人但聞延舟很好。
可如果連那件事都是假的,那她為什麼會答應跟聞延舟結婚?
她不知不覺地後退,直到撞到了一個人,茫然地轉身,商時序正在看她,眼神古井無波。
“……”樓藏月攥緊了手指,將那枚戒指包在手心裡,幾秒之後,她還是一句,“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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