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什麼?”
樓藏月將車門抓得緊緊,緊到指尖都泛出了白色。
聞夫人慢聲:“然後,延舟就安排了一個‘小偷’,搶走了你媽媽的電池包,你媽媽很快就因為電量耗儘倒下,唉,也不知道是世道涼薄,還是延舟刻意安排,總之沒有人去幫她……我趕到的時候,她身子都已經——”
聞夫人勾起了嘴角,“涼了呢。”
“…………”
如果說看到那個假樓母被聞延舟射殺,樓藏月那一瞬間的感覺是天崩地裂的話。
那麼在聽完柳厭播放的錄音和聞夫人繪聲繪色的描述後,樓藏月則是有一種、有一種……
聞夫人看著神情慘淡的樓藏月,知道這出戲到現在夠火候了,微微一笑,升起車窗,車子緩緩開走。
麵前的車走後,樓藏月就感覺自己好像更“空”了。
眼前空了,心臟也空了。
“藏月!不要再聽了,先跟我走。”
聞延舟抓住樓藏月的手腕,要帶她離開這個混亂的戰場,樓藏月被他拽著,踉蹌地走了幾步,抬起頭看他的背影。
他還穿著結婚用的燕尾服款西裝,前短後長,襯得他愈發腰窄腿長,走在她的前麵,踢開所有擋路的人,動作利落且乾脆。
樓藏月沒有掙紮,隻是低聲問:“是真的嗎?聞延舟,穀梁佩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聞延舟明顯停頓了一下,他手裡拿著弩箭,一箭射倒一個柳厭的人,說的卻是:“岫鈺很快就到了,彆怕。”
如果聞夫人是栽贓,是捏造,是汙蔑,是莫須有,聞延舟大可以用一句話直接否認,而不是顧左右而言他。
樓藏月的眼睛突然感覺到一股火燒般的灼痛感,下一秒,她猛地甩開聞延舟的手!
聞延舟立刻回頭。
樓藏月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在灰蒙蒙的天氣襯托下,聞延舟的眼睛也比平時更加漆黑:“藏月,我說過,你不要總去聽彆人說,你聽聽我怎麼說。”
可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好說!
她手裡攥著什麼東西,在他又朝她伸手企圖抓住她的時候,她用力斬了過去!
“彆碰我!”
聞延舟的手腕立刻傳來尖銳的痛感,他本能地捂住那個位置,緊接著血就從他的指縫裡湧了出來!
樓藏月手裡有刀!
聞延舟的眼睛一凝,果然在她手上看到一把折疊小刀,他看定了她。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要傷他,他知道他們之間現在很亂,像交織而生的藤蔓那般理不清根源在哪裡,所以他問的是:“你哪來的刀?”
他看她看得很緊,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種精工製造的刀。
樓藏月緊握著手裡的刀,這把小刀,就是在新加坡,她要跟聞延舟走的時候,商時序握住她的手,藏到她的手心裡的。
她舉起那把很薄,很小,但也很利的刀,直指聞延舟,她現在就隻要一個回答:“她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聞延舟,是不是真的!”
樓藏月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聞延舟不是看不出來她已經臨近崩潰,但現在的情況太複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變故,快要跳出他的掌控範圍,他眉峰清凜折起。
“藏月,先跟我走,我回去好好跟你解釋。”
回去?回哪裡去?
他們還能回哪裡去?
“回答我!”樓藏月聲嘶力竭,“我媽媽是不是已經死了!”
聞延舟沒有說話,下頜繃著的線條很硬。
樓藏月清楚明白地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他永遠都是這樣高在山巔,就算她拿刀指著他,也威脅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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