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延舟驀地停了下來。
有那麼幾秒鐘,他的大腦完全空白,直到病房裡傳出醫生急切的呼喊:“聞老先生!聞老先生!”
他閉了一下眼睛,然後重新邁開腳步,進了病房。
醫生看到他,滿臉沉重悲痛地說:“聞先生,老先生已經……走了。”
聞延舟無聲地走到聞父麵前,看到他的眼睛還睜著,渾濁的眼珠裡沒有任何光澤。
這個執掌碧雲集團大半輩子,為了碧雲集團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老人,臨到頭了,卻走得這樣不平靜。
醫生唯恐聞延舟怪罪,不等他問,就忙不迭解釋:“老先生從昨天下午就開始出現多器官衰竭,我們進行過多輪搶救,但老先生的身體,實在已經無力回天。”
聞延舟伸手蓋住聞父的眼皮,手掌慢慢往下撫,嗓音沙啞道:“知道了。”
醫生互相對視,最後說了一句“您節哀順變”便離開了病房。
何清和趙鈿則進了病房,等待吩咐。
聞延舟的神情如同一灘死水,平靜沒有情緒:“通知聞家親眷和集團股東,請二叔和三叔主持喪事,讓公關部發布訃告。”
何清和趙鈿都答了“是”。
“老聞!老聞!”
聞夫人還沒進病房,悲戚的哭聲就搶先傳了過來,聞延舟斂下眼皮,沒興趣看聞夫人作秀,走出病房。
聞夫人撲在病床前,哭天搶地:“老聞啊,你不是說想吃我做的鱔魚粥嗎?我隻是回家給你做粥,才離開你一會兒,你怎麼就走了?你拋下我們孤兒寡母,你要我們以後怎麼辦啊……”
聞延舟走到走廊的窗邊,原本還算正常的臉色,被暮光一照,猝然變得蒼白。
他伸手按在窗沿上,好像隻是隨意扶著,又好像是借這一扶,穩住可能要站不直的身體。
聞延舟跟聞父的關係,一直都不好,但畢竟是親生父親,他死了,他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何清斟酌著說:“聞總,我問了醫生,董事長走得很快,最後一程,沒有太大痛苦。”
聞延舟隻是扶這一下,很快就把手收回去,他那樣的人,除非實在撐不住,無法控製,否則不在外人麵前流露一點脆弱……哪怕這都不算是脆弱。
他語氣冷冰冰:“護工和保鏢,為什麼不在場?”
趙鈿愣了一下,立馬扭頭,這才發現該守著聞父的人都不在!
聞父的病房歸她負責,她打了個激靈:“我馬上問清楚!”
聞延舟看向窗外,霞光逐漸消失在地平線,夜晚即將降臨。
弄清楚這點事兒用不了多久,趙鈿很快回稟他:“聞總,護工去上洗手間,保鏢去拿外賣,他們都以為隻是離開一小會兒,不會有事……”
聞延舟寡淡道:“他們是被調虎離山了。”
“調虎離山?您的意思是,有外人來過?董事長是被人……”趙鈿咬牙,“我馬上去查監控!”
聞延舟:“護工保鏢,都開除。”
“是!”
趙鈿離開去調查,聞夫人這時候走了過來,哽咽地喊:“延舟啊,”她擦著眼淚,“你爸說走就走了,我們之後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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