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開車的是池南。
很有眼色地把前後排中間的擋板升起來。
但車廂就這麼大,就算隔開畫麵,也隔開不了聲音,他還是能聽到後排兩位老板的爭執聲。
先是商時序的語氣,比平時冷漠:“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做得出這種濫殺無辜的事?”
然後是樓藏月的質疑:“你的意思是,爆炸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
商時序這樣回答,“我隻是在事發後,推波助瀾,讓沈氏的境遇更加糟糕僅此而已。但爆炸,不是我做的。”
樓藏月分明不信:“事發那天我問你,你當時明明沒有否認。”
“阿月,我當時也回答你了,我說,你從前絕對不會懷疑我,你從前無論如何都是信我的,但自從你對聞延舟沒那麼恨了,或者說,根本不恨了之後,你就開始不相信我。”
商時序接連幾個問句重重疊加,哪怕他的語氣再平和,也蓋不住那咄咄逼人的尖銳感。
“阿月,我還要問你,你為什麼對聞延舟,總是能原諒得那麼容易?難道你忘了他也是你的仇人?忘了你養母是死在他的手上?忘了他射向你的那一箭?忘了你剛到馬賽時因為他而生出的抑鬱真?你還親手砍斷自己的手指,你……”
“我沒忘!”
樓藏月疾聲打斷他!
池南目視前方,眉頭不禁皺起,有些擔心後麵的兩位。
前麵沒有堵車,但他的車速還是情不自禁地放慢下來。
印象裡,商總和小姐,從來沒有因為什麼發生過爭吵。
因為商總對小姐有種虧欠感,所以無論什麼事,他都會讓著小姐縱容著小姐;而小姐也心疼他的身體,總是護著他的。
這是第一次這樣。
樓藏月吐出口氣,一字一字地說:“我也沒有不恨他,我一直在走我原定好的路,從沒有偏移過。”
商時序:“是嗎。”
“是的,我也沒有不相信你,既然你說你沒有,我就信你沒有,這樣,可以了嗎?”
車廂裡又一陣安靜。
再度出聲,是商時序:“已經三月份了,但婚禮籌備還差很多,大概是底下人做事不儘心,阿月,你去接手,正好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準備。”
樓藏月覺得荒繆:“你要我現在放下手裡所有事,回馬賽準備婚禮?”
“沈家已經是苟延殘喘,不值一提,剩下一個吳慈生和聞延舟,交給我就好。”商時序說。“我們是一家人,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本就不用分那麼清楚,準備一下,明天就去吧。”
樓藏月不可置信:“商時序!你這麼決定,問過我同意了嗎?!到底是婚禮需要我接手,還是你受不了我跟聞延舟見麵所以乾脆送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