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流音踏著露珠微潤的岩石,通往天化山山頂的崎嶇之路已經走了快兩個時辰了。
隨著日頭逐漸升高,山路愈發顯得艱險,原本尚可辨認的小徑漸漸消失在密林與亂石之中,仿佛大自然特意設下的迷宮,不僅極為艱辛,還隨時可能會有迷路的風險。
幸好千流音看過天化山的地圖,因此對於大概的方向還是十分熟悉,不至於迷路。
兩個時辰的時間,在無數次攀援、跳躍與迂回中悄然流逝,而千流音所走過的路程,卻隻是那遙不可及的山頂之下的大半。
並非路途本身冗長無儘,實則是因其幾乎不存在“路”這一概念。
行至半途,眼前豁然開朗,卻又迅速被一片令人心悸的懸崖峭壁所替代。
那些懸崖,如刀削斧劈,直插雲霄,雲霧繚繞間,更添幾分神秘與不可侵犯。
眾多弟子,望著這幾乎無法逾越的天塹,麵露難色,最終選擇了放棄,紛紛掉頭返回,隻留下幾道不甘而又無奈的身影,在蜿蜒的山路上漸行漸遠。
不過倒也難怪,這裡受山脈磁體影響,無法禦劍飛行。
即便強行催動真氣,由於峰頂太高,也無法到達,反而可能在半空中突然失控掉下,一命嗚呼,因此麵對懸崖隻能一步步地攀爬。
而攀爬也是極其危險,若是體力不支,或是不小心踩空,也有可能會掉下粉身碎骨。
但最主要的讓人動搖放棄的原因,卻也不是過於危險,而是時間不夠。
從半山腰往上百米後,便是需要攀爬的懸崖,徒手攀爬自然是不比走路,即便花費半個時辰,可能也才往上爬了不到百米,而那山頂一眼望不到儘頭,少說也有七八百米。
這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越往上爬,就越耗費力氣,爬的也就越慢。
即便爬了上去,也是後午了,想要在落日消失之前找到雪蓮花,再采摘下山,這幾乎是不可能。
並且隨著高度的增加,周圍的氣溫開始急劇下降,一股股刺骨的寒風如刀割般襲來,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即便是身懷絕技的修行者,也不禁感到一陣陣寒意侵骨。
眾多的弟子一合算,覺得沒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完成這不可能完成的考驗,便都紛紛滋生退意。
轉眼間,停在懸崖處想繼續參加考驗的弟子,也由原來的幾十人,剩下不到五人。
千流音望著看不到儘頭的懸崖,被雲煙白霧纏繞,根本就不知道山頂在哪裡。
怪不得玉衡子挑選了十幾次的親傳弟子,卻隻有三人可以通過考驗。
第一關都這麼艱難了,後麵兩關就更不用說了。
這時,千流音看到僅剩的幾人裡,還有兩個認識的,一個是顧言德,還有一個就是那日他在北山喝水時找他麻煩的女人。
想不到他們也想成為親傳弟子,千流音暗自思忖。
目光掠過,隻見他們立於峭壁之下,仰望那似乎遙不可及的天際,麵色複雜,徘徊於堅持與退縮之間。
千流音緩緩步至顧言德身旁,輕聲道“你要是想要繼續參加考驗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再猶豫了,不然時間就不夠了。”
顧言德聞言,側目而視,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你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難不成還想通過考驗嗎?”
“普通人……”千流音冷笑了下,淡淡道,“那就讓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天墜門五脈長老弟子看看,我這普通人,是怎麼通過考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