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討厭陶若筠,就像美人討厭臉上的傷疤一樣,陶若筠不是陸離心口的朱砂痣,而是臉上的一記耳光,每次看見都火辣辣的疼。
她算計了他七百多兩銀子,還在婚禮上用禮金羞辱他,讓自己在柳雲旗麵前抬不起頭來。
雖然那錢是他花的,可是陶若筠太無情了,真是隻計較金錢,不在乎感情。
既然陶若筠不在乎,那麼他也就不必在乎了。
“罪婦陶若筠!”
陶若筠正在為劫後餘生而高興,忽聽罪婦二字,一下傻眼了。
“沒有鎖好自家門窗,導致他人誤闖,以至昏迷失智,理應對此負責。本官罰你負責此人後期所有診治費用,直到治好為止。在治好之前要負責照顧生活,治好之後將他送回家人身邊。此案審理完畢,退堂。”
當下一拍驚堂木,起身便走。
陶若筠呆在那裡,腦海中反複想著那幾個字。
負責照顧生活。
她怎麼負責?她一個未婚的獨居女子要怎麼負責一個男子的生活?
她陶若筠還嫁不嫁人了?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陸離這是在報複她。
郭掌櫃的替陶若筠叫屈,跪在堂上不肯走“大人,大人,不能啊。她一個女子,怎麼能照顧一個男人,我可以,我讓他在酒樓”
陸離腳步不停,這事就這麼定下了,誰求也沒用。
幾人一同走出縣衙。
那陳家村的人一瘸一拐,陶若筠兩眼呆滯,陌生少年一臉純真,郭掌櫃的唉聲歎氣。
“唉,這叫什麼事兒?”
那瘸腿的說“你們好歹還是好的,我這哎喲喂老夫人名號也不好使啊。”
郭掌櫃的聽了,伸手就要打“叫你亂告!都是你!”
那瘸腿的躲也躲不過,隻是求饒“彆打了彆打了,我屁股都裂八瓣了。”
有衙役見了,吼道“這裡是衙門,在這裡打什麼?都想住進來是不是?”
衙門裡哪有什麼地方住,隻有牢裡有空房。當下兩人聽了,都住了手。
陶若筠看著那少年,高大的身材硬是縮到跟她一般高,一臉天真,渾然不知自己今天闖了什麼禍。
“唉~”陶若筠深深的歎了口氣,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了。
當下就彆了郭掌櫃的,帶著少年又回了回春堂,讓大夫開了幾貼藥。
“這病啊,不好說,可能壞了腦子,不一定能好,隻能先養著。你把這藥抓回去吃幾天,一天三次,看看情況吧。要是這幾貼藥下去不見效,那到時候再看吧。”
陶若筠心裡有數,腦子壞了,可能治不好了,要是問不出家人在哪裡,她得照顧一輩子。
她的人生完蛋一半。
陶若筠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無妨,還有另一半。
對陶若筠而言,這另一半便是釀酒。
陶若筠甩不脫少年的胳膊,任由他扯著。
此時天色漸晚,好好的一個端午節,硬是在衙門裡跪了半天。
當下她也累了,索性雇了輛馬車,帶著自己和少年一同回雲水村。
坐在車上,陶若筠想儘辦法打聽少年的情況。
“可還記得自己名字麼?”
少年嘿嘿笑。
“還記得家人在哪裡麼?”
少年嘿嘿笑。